许叫我皇后,我已经死了。”

    贾公公轻轻点头:“那老奴就冒昧叫一声崔姑娘了。”

    崔小婉点了点头,站在桃花林里稍微沉默,又念叨一句:“偶然值林叟,谈笑无归期……嗯,你进来吧,陪我说说话。”

    贾公公微微躬身,背着手走进了树苗林之间,东看西看,如同赏景的路人。

    崔小婉拿着锄头回到了篱笆小院儿,从厨房里提来了水壶,左右看了看,把装着一碗雪的木碗取来,清洗干净,倒了一碗热水,询问道:

    “贾易呢?他怎么不回来呀?”

    贾公公跨过篱笆围墙,双手接过木碗,在桌旁坐下,摇头道:

    “贾易那娃儿脑子不好使,去年为了帮宋玉造反,死在了宫里,后来尸体埋在了皇后陵的旁边。”

    “哦……”

    崔小婉喜怒哀乐从来都写在脸上,此时明显有些失落,放下水壶,只有两张凳子,一个坐着雪人,她便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你怎么不告诉他我在这里呀?他从小就愣头愣脑,让他别进宫非要进,我都死了,也不知道回去……”

    贾公公轻叹了一声:“当年崔公为了削藩,和圣上谋划了这桩秘事,崔公把你接了回来,世上知晓此事也就两三人。贾易是你的死士,他如果不信,别人就信不了,所以他不能知晓。”

    崔小碗自幼便不喜欢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儿,眉宇间显出些许生气:

    “皇帝当年给我一杯毒酒,让我就把毒酒喝了,我就喝了。他没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贾公公把木碗放下,稍微思索,摇了摇头:

    “这事儿说来话长。圣上刚继位时,本意是在七王中加一个,把同胞弟弟宋玉分封到幽州为燕王,此举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光怎么说服各大门阀和王侯将相都想破了脑袋。只可惜宋玉不争气,和你通了几封书信,连面都没见过,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后来崔家想争皇后,事情已经到了那一步,总不能让天子婚宴空着,迎亲使把你送到了长安,身为帝王不可能为了兄弟情谊,随手把一国之母让出去……

    ……宋玉也是猪脑子,坐镇幽州的藩王,权势足以和肃、楚两王分庭抗礼,却因为儿女情长,和圣上斗气,一头扎进国子监当教书先生……

    ……若只是安心教书也罢,圣上不会为逼宋玉,可宋玉在国子监熬了几年,便忘记了初心,看到了帝王手中权力的好处,把圣上当成了抢皇位的仇寇,秘密招揽人手想要拿回皇位……

    ……事已至此,兄弟情义已绝。为帝王者不可能心慈手软,能做的唯有利用这个机会,来换去更大的利益……

    ……宋玉做事优柔寡断,既想篡位,又怕背上千古骂名,不够果决。为了给他找块遮羞布,崔公便建议用你的死来给宋玉当借口。果不其然,宋玉在你死前不敢见你,死后倒是天天闭门不出画画,给外人展现痴情的一面,篡位之时,口口声声都喊着为情所困、为你报仇……”

    “宋玉本来就是伪君子,宋暨也是伪君子。”

    崔小婉柳眉轻轻皱着,指向山林间最大的桃树:“他们就和那颗树一样,为了长得更大,把太阳遮的干干净净,丝毫不管小树会不会枯死,哪怕都是同一颗树的种子长出来的,也不在乎。”

    贾公公对此轻笑了下:“帝王本该如此,若不自私自利野心勃勃,守不住家业。如果当今圣上不是帝王,不比世间任何君子差,你进宫几年,知道你喜欢干净,连你衣角都不曾碰一下,可比世上任何男人君子多了。不过崔姑娘和常人不一样,嗯……视万物为刍狗,能看透人心,所以一直不待见圣上……”

    崔小婉哼了一声:“他都是装的,他只喜欢皇位,一点都不喜欢外人,连吴贵妃给他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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