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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长靴踩在雨水浸润的白玉石阶上,溅起朵朵水花,平静却清晰的嗓音,渐渐压过了皇城中的嘈杂:

    “大玥的国威,是我许家所立。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江湖也好,世家也罢,北至大漠,南至海滨,朝廷杀不了我许家来杀,朝廷灭不了我许家来灭。只要我许家还有一人活在世间,便在你们头上悬了一把刀,一把亡国灭种的刀。

    这句话,是我祖父临终前送给天下人的。

    这才过去几十年,北退三千里的一条丧家之犬,便敢在大玥国都、天子驾前,直言我大玥全是碌碌无为之辈。可曾问过我许家答应不答应?”

    声音无波无澜,却如同炸雷般,响彻在太极殿外的雨幕中。

    全场骇然。

    萧楚杨、陆承安、刘平阳、张翔、贾公公……

    所以在场的三公九卿、王侯将相,乃至龙椅上的宋暨,都才想起看台上,还有这么个近一年来都默默无闻的武人。

    北退三千里!31

    北齐男子至今不束发的缘由。

    当年许烈纵横天下,把如日当空的大齐,硬生生逐出中原撵到了漠北。

    这是北齐的国耻!

    许烈一生的遗憾,便是没有真正助宋氏一统整个天下,知道北进无望,临终之前,带着几分遗憾写下了这句话。

    只要我许家还有一人活在世间,便在你们头上悬了一把刀,一把亡国灭种的刀。

    不过这句话现在没什么人信,许烈在的时候确实有一句话吓得三国君主胆寒的本事,但死了就是死了,世上只有一个许烈,目前这把刀已经不怎么锋利了。

    特别是现在,凭一个身中剧毒的许家独苗,带着伤病之躯,除了空吼一嗓子,能有什么作用?

    不过这话,在场没人敢说出来。

    许家便是许家,哪怕许烈死了几十年,这个天下也是许家平的,想质疑这句话,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全场王侯公卿皆是默然,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这时候把许烈抬出来压一压北齐的气焰,也不无不可。

    太后从珠帘后站起来,稍微愣了片刻,直至看到许不令的身影走下了台阶,才急声道:

    “许不令,你发什么疯,快回来。”

    龙椅上的宋暨有点恍然,似乎再回忆往事,听见太后的声音,才叹了口气,抬手道:

    “不令,回去吧,你身中锁龙蛊,强行动气非死即残,不必为此强行出阵。”

    许不令站在大雨之中,看向偏殿下方诺诺不敢上前的年轻子弟,眼神冷傲:

    “国威在前,我许家儿郎何惜一死。脸面你们不要,我要,你们丢得起这人,我丢不起!”

    “……”

    文武朝臣皆是错愕,有愤怒有辩解有恼火有敬畏,却都是哑然无声。

    许家却是有资格说这句话。

    但你许不令一个生中寒毒的废人,在这种时候说这句话,是准备拼命不成?

    对锁龙蛊不管不顾强行出手,只要动了真格,这一场打下来基本上就站不起来,朝廷的医道圣手能强行吊命也是个废人,若是死了……

    太后焦急起来,怒声道:“许不令,别犯倔,你给本宫回来!”

    太尉刘平阳表情变了下,急忙抬手道:“圣上,快快劝阻许世子,若是世子出了差错……”

    宋暨表情平静,略微琢磨了下:“朕本就愧对肃王和肃王妃,不能再让你出了岔子,回去吧。”

    许不令恍若未闻,走到兵器架前,取了一杆槊,稍微掂量了下:

    “其身正,不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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