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十二三岁,刚刚懂事。

    最崇拜的金兰姐妹已经远嫁肃州,独留她一人每日看着院子的青墙白瓦,期待能走出去的那一天,也幻想过骑马仗剑,和那个姐姐一样行走天涯。

    可她是个书香门第的女子,江湖不属于她。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豆蔻之龄。

    一顶花轿停在门前,她尚未想过相夫教子,便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的妻子。

    作为世家门阀的嫡女,她没得选,也不可能逃婚,记得当时大哭了一场,然后委委屈屈的上了花轿,进了萧家的大门。

    说起来,当时对未来陌生的生活还有几分期待,毕竟她娘从小就教导她,女人总是要嫁人的。

    可她却没想到,进入萧家后,时间仿佛就定格了下来,从那以后再无一丝一毫的光彩。

    丈夫身染重病,甚至不能让外人靠近,刚刚成亲便搬来了这栋别院,只能每天从窗口看一眼那个名义上的夫君。

    那个男人是人中之龙,就和现在的令儿一样,优秀到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

    只可惜,彼此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随着萧家内外挂上白色灯笼,她尚未准备好成为妻子,就在懵懂无知中成了未亡人……

    一晃,便是将近十年。

    陆夫人听着窗外夜雨,看着当年嫁进来时摆放的各种陈设,久久没有回神。

    曾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再不会有丝毫改变,直至芳华白首,独自守着这些东西老死的那天。

    可上天还是给她开了个玩笑,或者说给了她一个惊喜。

    就在她已经对生活快要麻木的时候,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的大姐姐,忽然给她送了个小孩过来。

    许不令!

    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呆头呆脑、蛮横霸道、嗜杀成性……反正没什么好话,一听就是个不听话难管教的小子。

    不过这个孩子是她义结金兰姐姐的,无论如何都得好好带着,哪怕被打骂也得尽心尽力。

    当时她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战战兢兢的在魁寿街外、狼卫的重重保护下,见到了那个小子。

    白衣胜雪、剑眉如墨,腰间一把剑一个酒葫芦,精致的桃花眼比女儿家都好看,却又不失男儿该有的英气。

    来的不是小孩,是个已经长大的男人,不比世上任何男儿差半点。

    她记得当时愣住了,站在八角牌坊下和木头似的,月奴悄悄掐了她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那个身材高挑的小子,经人介绍走到她面前,抬手行了个晚辈礼,一声:“陆姨”和一个明朗的笑容唤醒了她……

    从那之后,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了。

    以前从未有过、从未想过的一切,都在那个本不该和她有交际的小子身上找到了。

    说话会向着她,平日里无时无刻宠着她,不高兴的时候会顺着她,哪怕她有时候故意发牢骚说些无理取闹的话,也是傻兮兮的赔罪道歉,生怕她不满意……

    她知道,令儿并非怕她,只是懂事一直迁就着她,想让她过得开心些罢了。

    一年时光在她还没察觉的时候便转瞬即逝,平淡如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得却比往日每一天都让人回味……

    陆夫人在昏黄灯光下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又从枕头下摸出了那张不知看了多少次的宣纸。

    其实每到深夜回想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知道自己这当姨的有点粘人管的太宽,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令儿早就长大了,男人有喜欢的姑娘理所当然,和太后接触也理所当然,她不该指手画脚……

    可每次看到令儿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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