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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应物恬淡安适,离我太遥远,我还是更喜欢李太白。”上官湄低叹,“他有‘欲上青天揽明月’ 的理想,有‘寒山一带伤心碧’ 的忧愁,有‘山衔好月来’ 的畅然,也有‘古来圣贤皆寂寞’ 的块垒,感觉人生百态都被他尝尽了,也写尽了。”

    “那云儿最喜欢他的那一面?”

    “才子千面,才算构成一个完整的人。”上官湄想了想道,“若说我最喜欢的当属‘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四句 ,无关他一生如何不得志,只这几个词句就如落笔惊风,跌宕起伏。”

    池南着实有些吃惊,“世人爱太白皆爱其狂,你竟然不提他‘摧眉折腰’的恃才傲物!”

    上官湄却摇摇头道:“太白太超然太伟大,我们这样平凡的世间根本容不下他的才华,所以千百年来也只此一人而已。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或许他只是生逢乱世呢?若江山海晏河清,朝局清明,又何须委曲求全事权贵?”

    “但也许他傲岸不屈的性格注定如此吧。”池南悠悠地道,那语气听上去竟比上官湄还多了两分感慨。

    “是啊,文采风流,潇洒倜傥,也是我曾经最羡慕的。”上官湄拨弄着池南的袖口,“那你喜欢谁的诗?”

    池南略沉吟了一阵才道:“我读诗不多,如果选一个的话……曹子建吧。”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上官湄眉头一蹙,随即看向池南的脸笑道,“曹诗辞采华茂,卓尔不群,无愧为建安风骨,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池南温和地回答,“觉得我这江湖白衣更应该喜欢王维孟浩然之流?”

    “那倒不是……”上官湄支住下巴追问道,“最喜欢哪句?”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池南脱口而出。

    “《白马篇》?”

    上官湄望着池南明如星辰的双眼心头一震,一时间恍惚了,仿佛他便是诗卷中那个有才气有傲骨的陈王,豪气琳琅,悬诸日月,只是多了一分放浪不羁,少了一分抑郁难平。

    “无关什么主旨,”池南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只是写得洒落,读着快意,就像云儿喜欢李太白一样,总归是因为他的文字罢了。”

    “那是自然,曹子建文韬武略,才气逼人,运笔之间确实得人钦佩。”上官湄勾住池南的脖子道,“池南,我始终觉得你不应该是一个侠士,应该是一个君子,一个英雄。”

    “我自知成不了英雄。”池南复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不过若能守住本心,护住想护的人,是不是也可以算君子所为?”

    “当然,你就是我此生托付的君子,君子一诺千金,你可不许食言哦。”话音既落,上官湄伸出手,池南亦含笑勾住了她的小指。

    他的手永远是温热的,像隔着屏风靠近一台暖炉,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暖,又不会有烧手之患。指尖相握,上官湄却忽地心慌起来。为什么……又开始害怕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池南看看天,扶上官湄站起身来,帮她整理好面纱,“今天我们在这里谈论这些太不合时宜了,时辰差不多了。走,云儿,我带你去逛灯会。”

    两人再次回到街市里时,沂州的上元灯会已经开始了。整条街上舞龙舞狮,处处欢声笑语,好不喜庆。池南领着上官湄到一条小巷中,那里聚满了相约的年轻男女,在木架旁写写画画。

    “抬头看。”

    上官湄依言仰起头,看到天上升起了许多盏灯,像星星一样点亮了夜空。

    “孔明灯?”

    “对,”池南扯了扯发呆的上官湄,“我们也去放一个。”

    二人来到摊前,买下了一盏灯。

    “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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