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痊愈。得空时,她与池南仍会在小院中抚琴赏月,并在小院中种了一棵上官湄最爱的木槿,一起浇水施肥,一起盼望它快点长大开花。兴致好些,两人还会在院里比试书法。上官湄的字迹小巧,池南的则灵动飘逸,每次上官湄落了下风就会随手写一首诗反抗,将他彻底比下去。

    小窗竹荫,蟾宫七琴,这样的生活,即便是身陷尘世,心也如在云端。一天一天过去,两个人有时在窗边一坐就是半日,即使无话也能看懂彼此的眼神。

    好像花开了。

    一日午后,池南忽然提议带上官湄去西山。

    “西山?”上官湄知道西山乃是大越最西南的山脉,毗邻都川国,心下有些犹豫。

    “我知道姑娘不愿出门,但今日是十五,天气晴好,姑娘久在家中也需要出去走动走动。”池南微微笑道,“况且西山人少,不会有官府的人。”

    十五?原来已经一年过去了。

    上官湄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本欲拒绝,但看到池南热切的眼神便也同意了。上官湄收拾好心绪,回房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简单挽了头发,二人便出发了。

    西山高耸,上官湄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才走到山顶,池南带她来到了一处宽敞的观景台上。

    这是上官湄第一次俯瞰整个沂州,如此开阔,如此富饶。此刻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向漫山遍野,城中所有的房屋街道映着金黄的落叶,显得格外温暖。

    “好看么?”池南歪头望向上官湄。

    “好看,”上官湄沉醉其中,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这里的一切都很好看。”

    “城中心那座最大的府邸是刺史府,”池南伸手指过去,贴近上官湄的耳边道,“东边那个也很大,是沂州望族温府——”

    “温府……”上官湄眉头略皱了皱,池南的气息就在耳边,她的耳朵也有些发热。上官湄重复了几次,装作漫不经心地记着从山脚到温府的路线。

    “是啊,那里出过一位皇后,一位中书令大人和两位君侯,在上一朝可谓荣宠至极。现在虽然不比从前,但至少还保持着受人尊重的地位。温老爷淡泊名利,婉拒朝廷任何封赏,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池南点头道,“南边那个僻静的院落就是之前老哥和汭屿说的上官府。怀帝突然离去,人人都很疑惑怀帝为何不传位给二皇子,但世安公主手中有遗诏和传国玉玺为证,想来也必是怀帝的意思。”

    “你们……很相信世安公主么……”上官湄捏着裙边,强忍住心中的酸痛。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不过都无关紧要。”池南略直了直腰,“我们是小民,更在意活得好不好,旁的只是隐约觉得怀帝禅位一事有些内情罢了。不过如今陛下善待几位皇子公主,准许雍王妃离京住在这里,对待先鄢皇室族人也算仁厚了吧。”

    仁厚?上官湄的心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开,痛到了极点,屈辱与恨意涌上来,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她握紧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死死地盯着那个象征着皇恩浩荡的府邸,略微躲开了一点,再听不进池南说一个字。

    你们看到的名正言顺,你们看到的恩宽义重,不过都是被逼无奈的妥协!

    池南显然察觉到了上官湄眼神的变化。如果说上次只是略有怀疑,那这次他几乎是确认了答案,整个人骤然一沉。然而也仅仅是一瞬,他便关切地问:“怎么了?”

    上官湄摇摇头,牵起唇角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凉了。”

    “是啊,秋天了,风是凉了。”

    池南展开怀中的青石色披风,披在上官湄的肩上。他有些后悔,自己原本只是想试探,想证明,却不曾料到她的反应竟如此剧烈。也许她真是前朝贵族之后,也许民间流传的关于两朝恩怨的宫廷秘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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