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儿为人质,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图谋万世皆是为了你?这样于你二人何益?高乾是在意声名的人,他不会这样冒险。”

    他在意声名?上官湄愣住。

    “但愿……姑母说的都是真的。”上官湄叹口气道,“可就算我们逃了出来,现在又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景舜皇后乃沂州望族,云儿也算是半个沂州人,城中仍有上官氏旧族官邸,而我出身峦州,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按理说我们去任何一处都合乎情理,只是——”

    “只是高乾发现我们逃跑,一定会派人追查。”上官湄表示同意,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我们的故乡在宫中众人皆知,恐怕这两个地方是去不得。”

    “也罢,”宛贵妃点点头,伸手将冻得瑟瑟发抖的上官湄揽入怀中,“我母家卑微,杼县又是个小地方,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她自幼年迁居到峦州后再不提自己故乡。这一路也以山路居多,容易隐蔽,不如我们就先去杼县再做打算吧。”

    “听姑母的。”

    宛贵妃与上官湄一直等到第二天夜里才从山洞中出来快速赶路,杼县在大越西部,二人辗转了几座山才沿小路踏上归程。路上宛贵妃教上官湄哪些野草野果可以食用,教她在山下芦苇荡里捉萤火虫照明,也教她如何利用树枝和野草编绳子。上官湄第一次知道原来宫中向来养尊处优的贵妃竟有这么多民间生存的见识,也渐渐理解了当初为什么她会执意和自己一同出宫。夜晚时二人在林中穿行,上官湄处处小心,却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们,宛贵妃道这不是去杼县常见的路,不会有人发现,是上官湄太敏感了。

    二人走了半月的夜路,偶尔有散兵经过也不是针对她们。眼看距离杼县只剩下百余里的路程,宛贵妃却临时决定换了条路线。

    这一日子时左右,月光惨淡,宛贵妃正带领上官湄在林中穿梭,忽然发现山脚下有火光,浓烟的气味逐渐飘上来。

    “糟了!山下失火了!”上官湄慌了神,轻声叫道,“怎么办,已经没有路下山了……”

    “天气阴冷,又有西风,这山中将有大雨啊……”宛贵妃扔掉了手中临时照明的萤火虫灯,迅速回应道,“来者蹊跷,先找块空地,把周围的野草都拔掉。”

    宛贵妃拉起上官湄隐蔽在角落,忙不迭地开始清理身边的杂草,连手被划破了都浑然不觉。几乎就是转瞬间,山下传来杂乱的声音。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急于灭火。宛贵妃看过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箭雨顺风向山中飞来。

    “快趴下!”宛贵妃叫道,将上官湄搂在怀里。

    火苗借着大风向上奋力地攀爬着,宛贵妃抱紧上官湄,用身体护住她,一寸一寸地向后移动。迅即,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箭声应声而止。

    “大枰山怎么回事!”

    “回大人,卑职发现有敌国散兵潜入林中,不得已才放火烧山!”

    “烧便罢了,无需再费那些珍贵的箭!”

    听山下的对话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噼噼啪啪的火舌仍在贪婪地向上攀爬。上官湄正思索着话中“珍贵的箭”是何意,宛贵妃却突然松开上官湄,一边咳嗽一边捂住肩膀。上官湄看过去,才发现宛贵妃的左肩被箭射中,殷红的血汩汩向外流。

    “娘娘!”

    “别出声……这时候放火……太奇怪了……倒像是刻意选的……”宛贵妃额上渗出汗珠,她抬起手,又因疼痛颤抖着放下。尝试了几次,宛贵妃喘息着对上官湄道,“帮我……把箭……拔出来……”

    “可……”上官湄吓慌了神,颤声道,“可我不会治箭伤,我们也没有止血的药品,万一……”

    “箭上有东西……”宛贵妃费力地打断她,气喘逐渐加剧,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快……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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