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汉政坛士林之间的名声并不如“赵宋朝”时那般狼藉,甚至始终保持着一个能臣干吏的形象。

    丁谓历仕三朝,也就在康宗朝时因逢迎之行举,为人鄙薄之外,在其他时期表现,都是标准的青年才俊,忠臣能吏,柱国名相......

    当然,丁谓也绝不是那种传统的儒家士大夫,见风使舵、剑走偏锋的事情同样干了不少。擅长揣摩人心的同时,心胸气度却十分狭小,报复心理极强,在湖北任职期间,下属一名郑姓官员因酒醉一时口嗨拿丁谓的相貌开玩笑,为丁谓所知后,被逼得丢官罢职、家财散尽、背井离乡,最后远走海外......

    当年,寇准为尚书令时,丁谓因“溜须”为其所笑,便生隐恨,在寇准罢相的过程中,也推波助澜,甚至想着将寇准直接黜为庶人,只不过被刘文济拒绝了。

    结党营私,也是丁谓一个为人诟病的地方,他的兄弟、侄子,全部都有官职在身,更别提其党徒门生了,比如兖州府赵诀,就出自丁谓门下,特地被他安排到这里操持封禅准备事宜,甚至大胆地以张齐贤故事勉励之。

    而所有的短处与缺点,都不妨碍丁谓成为建隆朝名噪一时的能臣名相,过去的十多年,他在朝中历任都察使、财政使、吏部尚书,每一任上,都有实在的作为与突出的贡献,是刘文济手中一把十分好使的刀,尤其用在政事执行与政治斗争上。

    尤其在寇准罢相后的五六年中,更是突飞猛进,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斗倒了王钦若,取张知白而代之,又借着封禅之议整垮了韩承均,虽然最终决定权在皇帝那里,但丁谓于其中纵横捭阖、推波助澜,也的确起到了关键作用。

    如今,丁谓只差最后一步,在他看来,只要让封禅大典顺利进行,封禅成功,他就可以藉此登上尚书令的宝座。在韩承均罢相的半年多中,尚书令的职位可空缺着,这是几十年来的头一次,政事堂大权真正由众相公分掌,轮值领班。

    虽然,丁谓已然年近古稀,但玩政治的,年龄从来都不是真正关键的问题,权力也素来是灵丹妙药,能够延年益寿。自雍熙年进士入仕,丁谓已经快在政坛打拼四十年了,既到最后的关口,怎能不再拼一把。

    需要提一嘴,在建隆时代逐渐发展到它完全形态的过程中,帝国高层权贵之间的斗争一直很激烈,尤其在寇准之后,中枢更是山头林立,“群雄争霸”。

    各种权力斗争、政治角力,层出不穷,并且,矛盾并不局限于君臣、贵庶、南北这些“固有”的对立之间。就拿王钦若与丁谓之间的争斗来说吧,二人都觊觎首相之位,也都想做庶族官僚第一人,成为皇帝最倚重的大臣。

    同出自南方,但出身履历是两种典型代表,上升到狭窄的政事堂,在权力名利之上,矛盾更加尖锐,几乎互视为异端。这其中,也未必没有皇帝放纵的原因。

    而王钦若最终倒台,明面上虽有党同伐异、徇私渎职等罪名,但根本原因在于,他私结宦官,窥探内廷,犯了皇帝的忌讳。

    在建隆朝一种极度复杂的政治斗争环境之中,随着人来人去,新旧交替,原本那种界线分明的政治斗争形势,却逐渐变得混沌起来,贵族集团与庶族集团之间,参差交汇、盘根错节,依旧矛盾重重,但合流的情况也不少见。

    而朝廷能够保持一种相对理性的斗争,政局能够保持一个长期的稳定,最大的功劳,却得落在皇帝刘文济的头上,因为他成熟的灵活的政治手腕。

    刘文济虽无法同世祖、太宗相比,但在建隆时代,他也的的确确是帝国的定海神针。很多人潜意识里对这个皇帝不满意,但很少去思考,如果没有这个皇帝,帝国将会走向何方,他们又将如何自处......

    山下的五色祭坛再度恢复到六十年前的瑰丽,山间的梯级再度经过扩张与整葺,有如天街,直通天庭,山上的功德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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