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世祖皇帝的儿子,是当今天子的皇叔,年纪既长,面对朝召令,不辞辛苦,万里迢迢,实在是不容易。

    晚年这趟辛苦且漫长的旅途,又赶在一个不那么适宜时节出发,跨越冬、春、夏三季,其中仅季节的变化,就足够人受的了。就是正常的青壮年,都未必能扛下如此一段旅途,就更被替老迈且本就有疾的康王了,也就是拉长了赶路的时间,否则刘晔早就客死途中了。

    因此,可想而知,刘晔最终是以怎样一副形象出现在帝国君臣面前,即便保持着基本的体面,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暮气,总是让人戚戚然。

    在广政殿中,政事堂里,当着皇帝、众宰、礼部、理藩院等诸多相关部司重臣的面,当刘晔解开衣袍,裸出上身,露出那密密麻麻、大小小的创伤印记与疤痕时,帝国君臣明显被震撼到了。

    无法想象的不是创伤什么的,而是这些伤痕会如此密集地出现在刘晔身上,都知道安西三国常年战争,三王更是屡次亲自统军作战,但是作为国王与统帅,总不至于像一般的军汉那般,披坚执锐,厮杀于战场吧

    但刘晔身上的伤,已经足够解释一切,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中亚战场上的大小战斗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多少次面临危机,多少次刘晔亲自率队冲杀方扭转战局,这些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他们这些人,是受到世祖皇帝遣派,是受世祖皇帝钦封,多少生死危局,多少流血牺牲,朝廷若是罔顾这些,不加辨别、不通情理地拿那些冷冰冰的宗藩条文来问他刘晔的罪,那么,莫说刘晔,整个康国,整个安西人心都会不服!

    比起这些铁与血印记,尉迟珏的求告则显得更加无助与悲情了,康王当面,这年轻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就仿佛他才是犯错的那个人一般。

    而在于阗故土的事情上,尉迟珏注定只有一个悲情的结果,且不提皇帝与大臣们是什么想法,康王刘晔都还有大招,他提出了一事,世祖在位时,曾与他言:于阗虽曰臣属,其心不纯,他日,你自取之

    世祖皇帝究竟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谁也不知道,都无法从起居注中去寻找,因为不是世祖所有话都有记录,但这样的话从刘晔口中传出来,却有其可行性,至少不能完全否决有其事。

    当世祖皇帝这座巍巍大山被刘晔搬出来的时候,一定程度上,广政殿的质询都成了笑话,先去证明其言是否真实吧。对这样的结果,即便涵养如皇帝刘文济,在离开之时,脸色都不禁有些难看。

    康王刘晔,也再度让人感受到他这个人的“叛逆”,循规蹈矩不是他的风格,出其不意则往往把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而实事求是地说,他这样的做法,是很危险,也很犯忌讳的。与世祖皇帝有亲密关系的人可多了去了,在世的也有不少,若每个人都壮着胆子,高举“世祖口谕”来行事、谋利,那天下还不乱了,又置当今天子于何地?

    因此,比起康国灭于阗之事本身,刘晔在广政殿上所奉“世祖遗命”,才是更为重大的政治事件。此风,更不可涨!帝国中枢,君臣上下,对此都看得很清楚,尤其是皇帝刘文济,对此格外敏感。

    不过,就在刘文济为“世祖口谕”而愤怒难抑,绞尽脑汁考虑压制办法,以消除恶劣影响时,并没有太久,他就发现,他又白费了心机。

    康王在回京过程中很高调,但在进京之后,却低调得不像他本人,这一点,主要从他回京后的交际往来体现。准确地讲,几乎没有什么交际,朝廷大臣,公卿权贵,皇室宗亲,除了四哥赵王刘昉之外,他是一个没见,更没有拜访联络,让其代为说项,以彻底达成吞并于阗的目的。

    便是过去与康王一脉有所联系的人脉资源,刘晔也没有巩固的意思,别人主动找上门,同样婉拒。除广政殿接受质询之外,刘晔只主动去拜访过刘昉。

    刘晔这辈子,大概除了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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