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开口了:“此言,过于武断,有失偏颇吧!”

    刘文济道:“或有偏颇,却是臣在江南道这几年见识经历下来,最深切的感受!

    各地官府衙司就像一艘艘船,想要稳定航行,除了需要朝廷命官的掌舵、操帆之外,还需要大量水手海员协助,方能乘风破浪。

    数目庞大的各级职吏,乃是朝廷统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诸多政事、命令的传达者与执行者,对江山之巩固、国家之安定,具备重大作用.”

    刘旸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思吟一会儿,抬眼看着刘文济,幽幽道:“自世祖时起,朝廷又何曾忽视过广大职吏的作用?朕好奇的是,你也是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学习圣人之言,不过听你的意思,在为政治民之事上,却不爱采用?

    你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了,被那些老儒士林批个‘离经叛道’都是轻的。

    何况,朝廷居高位、掌重权的臣僚,也不乏饱览群书、学富五车之大儒,他们同样精明强干!”

    闻言,刘文济当即拱手表示道:“古圣先贤之言,臣自不敢藐视,天下职吏数目数十倍于朝廷命官,人分良莠,才有高低,又岂是所有人都具备朝中高官贤臣那般的禀赋?

    何况,先贤之经典教义,也未放弃,如娄江学院那百余学生,便人人都有启蒙基础。

    臣犹记得少时世祖的一次教诲,言先贤圣哲总结的为政之道、治国之法、驭民之策,只能作为知道巩固朝廷统治、维系江山社稷的指导思想,而欲使整个国家平稳有序地运转发展,还需要一些具体的办法,一些具体的人。

    臣也是最近这几年方逐渐意识到,世祖当年所言办法与人,指的或许就是大汉诸多制度规矩、法条律例,就是大汉数以万计的官吏群体。

    再者,世祖不喜老儒,陛下也一向推崇法治,但大汉帝国依旧发展得如此繁荣昌盛。由此可见,国家之治理,还需着眼于实际,而不能一味务虚。

    在选吏之事上,朝廷也该当予以重视.”

    听完刘文济的侃侃而谈,刘旸不禁凝视着他,目光之中带着少许复杂之色,有一说一,这还是二儿子头一次向他阐述自己对治国、理政、驭民、用人之事上的理解认识。

    “臣妄言!如有不妥,还请陛下恕罪!”注意到刘旸的目光,刘文济又道。

    刘旸则摆摆手,嘴角挂上了点笑容,很是感慨地说道:“在此事上,你的见识,比朕要高多”

    刘文济哪里敢接这茬,略显紧张地表示道:“陛下之英明洞察,高瞻远睹,岂能是臣所能比拟的。”

    刘旸轻轻摇头,道:“朕针对冗员、冗吏的裁减,哪怕清退一万名职吏,也只是扬汤止沸。裁人容易,建立一套培养、遴选吏职人才的制度与规则,却很困难。

    而你推动娄江学院的建立,恰是在做此事。若能顺利推进,对整个大汉的吏才选拔、培养,都具备重大意义。

    这甚至是一种变革,细思之,大汉有文武制举来选官,但对于职吏的任用,却没有一套清晰而完善的制度标砖,一切全凭各级官员眼光与好恶决定,这是值得忧虑的。

    而你要做的,却是改变千百年来盛行之贯例,此事不易啊。眼下娄江学院还很小,局限于苏州、秀州、上海三地,学生也不多,甚至还没有看到成果,不是很惹人注意。

    然而,一旦传扬出去,甚至意图推广开来,那么面临着重重阻力!

    你可知为何?”

    皇帝的这番话,让刘文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几分凝重,他脑海中立刻回想起这两年江南道各地官府在裁汰冗吏上不顺,各类迟滞障碍,种种连篇怪话。

    仔细思考之后,刘文济望向刘旸,沉声道:“此举若成,会逐渐侵害各地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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