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抛开政治因素,刘旸与金陵之间,终究有那么一层微弱的渊源在,同时,仅从雍熙时代的国计民生来说,东南士民对朝廷的忠诚度与认同感是在不断上升的,就因为在雍熙朝,大伙的日子能过得稍微轻松一些,生活上至少比起开宝时代是有明显进步的

    而以江南道为核心的整个东南地区的发展,也堪称整个雍熙时代社会大生产、经济大繁荣最耀眼的一个结晶与成果。对于江南,刘旸实则始终忧心关切的,这从吏治整顿的深度,以及鼓励农商的力度,都能看出来。

    过去十多年,刘旸虽然没有亲临,但朝廷的特使,皇帝的密使,可一点没少来,包括让临淄王刘文济长驻江南,也是作此类考虑。此番南巡,一如当年巡幸西南,除了巡察东南政治、经济、民生状况之外,安政抚民也是主要目的之一。

    因此,即便对将江南道司搞出的迎驾声势心存异议,刘旸也没有发作,但仍旧对王玄真发出警告,江宁这边也就罢了,若是到了其他城市,再搞出数以十万计士民,几十里相迎的戏码,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刘旸的表现,或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然而,这是最能的减轻扰民程度的办法,他相信有一部分士民是真心的欢迎他,但是,让百姓把欢迎与喜悦藏在心里,尽量不影响其日常生计,这才是爱民。

    在开宝时代,在全国各地还存在着一些小型的行宫别馆,但到了雍熙年,经过刘旸又一轮的裁撤,到如今,整个大汉,除两京之外,只剩下七座行宫了,北方是太原、长安、幽州,南方则为成都、江陵、番禺以及金陵,并且每座行宫的规模以及缮护人员、成本都进一步被压缩。

    当然,还有一个泰康宫,只是这个开宝晚期耗费了巨大人物财力打造的皇家避暑胜地,自刘旸登基以来,就一次都没有去过。

    金陵宫,时隔四十余年,刘旸再度驾临此地,这一次,他是作为主人踏足这座曾经被风花雪月填充的宫室,对于日渐迟暮的刘旸来说,这也是一种少有的新奇体验,平生出诸多唏嘘与感慨。

    随行的后妃、宫人及禁卫陆续入驻,大臣们也在江南道的精心安排下,慢慢安顿下来,此番这么多随驾人员,显然是要在金陵宫多待上一阵子的。在刘旸的计划中,接下来对东南地区的巡视,就不需大摆仪仗了,金陵就是南巡的一个暂住基地。

    中秋当天,金陵城市民让刘旸感受了一番南方节庆的魅力,普天同庆,君臣俱欢。刘旸于金陵宫中,举行了一场御宴,亲自宴请江南的勋臣、官吏、将领,以及从万千士民中选出来的饱学之士、道德长者、名流郡望、孝子贤孙、良民义商等等,并且发表了一番动情的讲话。

    比起来过两次的世祖皇帝,雍熙皇帝在江南官僚士民眼中,可着实要亲切许多,表现得也更真诚。十几年皇帝生涯下来,刘旸早已积攒了足够的权势与威望,自朝廷而外,就没有不敬畏的。

    平心而论,在大汉帝国这一整套运行体制中占据主要话语权、解释权的阶层眼中,雍熙皇帝除了在法治上有些苛刻与应用过猛之外,其道德、言行、思想都很符合他们对“圣明之君”的理解。

    因此,刘旸在大汉帝国统治阶层中的名声是十分好的,也在很大程度上利于他的统治。当然,这也与刘旸在许多事情的分寸把握,谨慎妥协有关。

    雍熙时代是一个“改革”的时代,更准确地讲应该叫“改良”时代,是对世祖之政、之制的“匡正改善”。老子定制,儿子改制,这就是对开宝到雍熙这个过程最简单的诠释。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刘旸有维护的部分,有妥协的部分,还有他自己坚持的一部分。而一个走“调和路线”的皇帝,是很难被统治剥削阶级所厌恶的,毕竟在底线之上,他是留有妥协余地与谈判空间的。而能把帝国成功带入到雍熙盛世,只是证明他这个皇帝的确具备不俗的治政才干与局势掌控能力。

    五十六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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