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减少个三两年的利益,乡贤们当然也要给县尊面子,如此一来,上告的小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再纠缠下去,乡里还要不要待了?就不怕乡邻戳脊梁骨,谩骂贪得无厌、不知感恩?

    也有不愿借贷的,但是,你不借,自有他人借,而拥有自己土地这样的诱惑,实在不是一般人小农能够抵挡住的,而一旦在拮据上签下自己名字,那被套牢是注定的事。

    当然还有想尽办法把借贷提前还清的,不管是偷也好,抢也好,真有人做到了。然而,旧贷之后还有新贷,生产经营过程中总有各种困难,各种风险,只要有需要,那么乡贤们大方得很,也愿意伸以援手.

    渐渐的,很多地主便发现,在现行政策环境下,这借贷生意可实在赚钱,既能合理合法规避土地集中带来的高额地税,在收益上也未必比把土地都集中在自家名下要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聪明人”开始把目标投向那些原本的自耕农了,有困难自是雪中送炭,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借钱、借粮给你的。

    这还是收敛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更会想方设法把你搞得破产败家,再用一纸贷约来“拯救”,然后也不要你的土地,留着耕作生产还债。

    至于逃债,且不说官府的保护,人逃得掉,地难道还逃得掉?至不济,还能把地收回来,再交给其他农民耕作。

    这样一番操作,河清县土地兼并的情况是得到有效控制了,但农民们的生计,却没有根本的改善,甚至有恶化。

    而通过借贷方式对普通农户的控制与剥削,也未必比基于土地的人身依附情况要轻,就这,还是乡绅贤达们向朝廷妥协、响应官府改革的结果

    如此之下的河清县,可想而知是怎样一种情况。当然了,没灾没病的情况下,农民们的日子还是能继续过着走的,甚至呈现出一种稳定的气象,然而这等秩序下的小农小户们,实在处在一种无形的更加让人窒息的氛围之中。

    而除此之外,陈若愚还有骚操作,比如在土地等级上大作文章,乡绅的土地记为中田、下田甚至贫田,普通小民的田,则一律为上田、中田,照此收税。

    这也是税改过程中频频暴雷的状况,也是新税制下主要矛盾之一,在有些百姓开来,新税制还不如过去依人头缴纳两税。至少在富庶地区,经济发达,土地产出多,人口殷实,即便朝廷在定税额的时候有所偏向,分摊到个人,需缴的税也不算重。

    除此之外,县衙还把一部分贫瘠的山地、荒滩、树林,也作为耕地分摊到农户名下,又能收一部分税。

    同时,还事实地停止对治下小民的赈贷政策,毕竟有贤绅们帮助解决。但是,每年的赈贷业务依旧在“做”,在账目上做,还做得很漂亮。

    至于那些用于赈贷的粮食、种子、农具等物资可以轻松地转化成财税的进账,甚至于有些操作只需在常平仓的籍册增减两笔,陈粮出库,新粮入库,动动刀笔即可。

    如此种种手段,一齐施出,河清县的税收较从前,当然蹭蹭上涨,化为陈若愚在税改业务上的卓越政绩.

    当了解这些真实情况后,刘旸能忍住怒气不骂娘,就已经是他涵养高了。

    愤慨之余,也有一种无奈感,他自觉在税改过程中还算关注,也往往关注一些细节问题,朝廷也是谨慎行事,并在过去的多年中不断调整完善。

    然而,就是这样,还能出现河清县这种情况,此地离洛阳,可就一河之隔啊!

    河清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地方又会是怎样的状况,天下聪明的官僚,不只陈若愚这一个吧,他们手段,恐怕还有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吧!难怪各地怨言那么大,骚乱那么多!

    改制,改了这么多年,就改出这么个结果,对于刘旸来说,可实在太糟心了。

    更糟心的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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