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两份恩典后,老皇帝又以一种玩笑的语气对胡德道:“当代词客,李煜也算一派大家,名气斐然,走得这般突然,死得如此意外,思之也实令人唏嘘。

    听说,李煜除了写诗作词,还善工笔,他的作品,从今以后要价值大涨了。你若是有,就好生收藏着吧,过个几十年,拿来传家也不错.”

    老皇帝明显是随口而言,胡德却严肃起来,郑重地应道:“小的是无根之人,也无后人,一心一意,都在宫内,何谈传家。平安侯的作品,纵然再受人珍视,于小的而言,也无多大价值,毕竟,不通其理,欣赏不来!”

    “呵呵!”老皇帝闻言即笑了,难得地夸奖了一句:“这话朕爱听!”

    笑意微敛,老皇帝的表情又沉凝了下来,虽然表面上都是以玩笑的态度看待李煜之死,但此事,还是带给他一些触动。

    沉吟少许,老皇帝感慨道:“李煜也走了啊,朕还真是隐隐有些不舍呢!像高保融、孟昶、李煜、钱弘俶、刘鋹这些人,都曾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虽然不配做朕的对手,但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也确实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切切实实是朝廷的阻碍,给朕造成了一定麻烦。

    就冲这一点,是否该给他们几分尊重”

    老皇帝呢喃着,忽然道:“南巡途中,忽然醉死,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也不知外边又会流传怎样的故事。”

    扭头看向胡德,老皇帝抬指吩咐道:“听说信阳南湾湖的鱼不错,去备一席全鱼宴,召见孟昶、刘鋹,朕亲自招待他们,也算给他们压压惊吧!”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见老皇帝注意力迅速转移,胡德是一点不敢怠慢,立刻应道。

    悠扬的琴音依旧在环绕,美貌的宫娥仍旧在点茶,老皇帝则缓缓闭上了双眼,在这惬意的氛围中,一张老脸,却是一片苦色,这也是他这张轻松的表面下,最真实的反应。

    自信阳城至鸡公山,还有大几十里路,五月初五,銮驾再度起行南下。不过,这一次随驾之人,要少一大截了,大部分臣僚留在南湾湖,一部分禁军分驻信阳城及周遭,从外围保卫行宫,真正随驾进驻泰康宫的人,不足一万人。

    南下的官道,那是通往武昌的干道,越往南,越靠近山区,道路也就越难行,就这还是当地官府花费大代价开拓过的。

    及至转道鸡公山时,老皇帝那宽大而华丽的仪驾也不得不舍弃,改乘小车进山。才进山,还未仔细欣赏那山明水秀、蔚然深林,就再度迎来一个惊喜。

    颠簸的山道上,车驾本就走得艰难,轮轴的声音吱呀作响,还突然停住了,待在车驾内,都能听到外边的动静,甚至有一点小骚乱,这对纪律森严的禁从护卫来说,都算是一种过失了。

    老皇帝眉头轻蹙,拿起小槌,敲了敲车门,语气不善地问道:“何事?”

    “小的立刻去查看!”胡德紧张的声音传来。

    并不敢让老皇帝等太久,很快胡德就回来了,语气凝重地道:“禀官家,事情查清楚了,金城公主殿下车前,有二人系绳缘山而下,拦驾喊冤.”

    “有这回事!”老皇帝两眼微眯:“人呢?”

    “因其闯驾,已被卫士果断斩杀!”胡德答道。

    “公主如何了,可曾受惊?”

    “回官家,公主殿下无恙!”

    銮驾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胡德感觉气压都降低了,又说道:“官家,卫士还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一张血状!”

    没有作声,只见小窗打开,伸出一只枯瘦的老手。胡德见状,赶忙将那道血状双手奉上,上边的内容,从卫士到他,都没敢细看,但胡德心知,事情绝不会小。

    同时暗骂不已,哪来的贱民,在这种时候,用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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