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好,我工作也没了……)

    随着安南越是接近死亡,周围的人越是悲痛。

    但在他们心底燃起的恶意,却也越发浓重。

    那或许不能称为恶意。

    ——只是对安南之死的期盼。

    久居病榻的老画师,早已在长久的、接近死亡的旅途中燃尽了家人和学生们的悲伤。

    安南脑中的这些噪音逐渐淡去。

    他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整个人陷入完全的宁静之中。

    ……他想起来了。

    在最初病倒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还不是这样的。

    ——自己也不是。

    “不要再浪费钱给我治疗了,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别这么说!有钱不给老人治病,像话吗?”

    如同倒叙一般,安南眼前浮现出四个月前,自己刚刚病倒时的景象。

    人们眼中的是焦急与紧迫,言语与行动中的,是热切而实在的“爱”。

    但在那之后不久,这份爱就完全燃尽了。

    生活中的琐碎,病榻前消耗的精力、心力和财力,逐渐与昔日的“爱”持平,甚至溢出。

    不知从何开始,那份期盼着“最终挺过去”的心,就渐渐变成了期盼着“早些死去”。

    或是一成,或是三成,或是五成。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仍是过去的那份爱,然而在老人眼中,他们心中所想的什么一览无余。

    ……想要重新唤起那份爱。

    ——就唯有死去。

    让那份疲惫、烦躁、痛苦、悲伤全部涤净,化为怀念。

    ——就唯有死去。

    想要被人们恨着,想要不被人们厌恶,想要不给人们添麻烦……

    ——就唯有死去。

    ……这才是你想给我展示的吗,丹顿?

    安南看着老画室倒叙播放的人生,脑中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并非只是让自己在噩梦中死去。

    以此混淆自己对“生”与“死”的认知。

    而是让安南心中种下“我活着便是错误”的念头,让安南产生“人们在期盼着我死去”的想法。

    ……然后丹顿要做什么?

    在外面,引爆这份自灭欲吗?

    “——这可真无聊。”

    安南深深的叹了口气:“还不如上一个陷阱有趣。”

    在安南面前,噩梦突然支离破碎。

    他重新睁开双眼。

    眼中的璀璨稍微暗淡了些许,但眨眼间便重新满溢。

    “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

    安南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是绝杀?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这种程度的恐惧,实在是太弱了……我连一分一毫的,‘我应死去’的念头都不会有。”

    “……居然,真的……”

    安南对面的白发少年,有些难以理解的皱紧眉头:“你这个人……没有心吗?

    “当爱你的人厌恶你的时候,你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不会有吗?你甚至不想让他们放弃拯救你……”

    “——那是自然。人们厌恶我,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的。”

    安南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站起来。

    他脚下的断壁残垣,突然震荡了起来。

    七枚恐惧碎片集齐……整个噩梦突然颤动了起来。

    零零碎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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