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被一些忽如其来的意外所挫败,反倒是那些激情之下破釜沉舟的时候容易成就大事。

    说白了,事成与败跟谋算没多大关系,关键在于“势”,大势所趋的时候即便欠缺谋算也能成事,反之,任你事无巨细算了又算,该失败还是要失败。

    而“势”之所在,看不见、摸不着,唯有身体力行才能知道是否“大势在我”。

    高祖皇帝当年若是运筹帷幄、暗算千万,岂敢于晋阳起兵逐鹿天下?

    太宗皇帝当年若是排兵布将、谋算敌我,又岂能仓促之下于玄武门发动政变?

    总而言之,事情是干出来的,而不是算出来的……

    李神符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将茶杯砸在李道立脑袋上,骂道:“放屁!咱们身为郡王,太祖血脉、与国同休,要么十拿九稳、要么走投无路,否则何须甘冒奇险?不是我干大事而惜身,而是没有必要去承担那个风险!你这般贪功急进、躁动浅薄,迟早误了大事,害了大家!”

    李道立吓了一跳,连忙保证:“叔王息怒,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叔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侄以您马首是瞻。”

    年纪大的人难免腐朽昏聩,且越活胆子越小,但李神符的身份、辈分、威望摆在那里,足矣成为宗室领袖与李道宗分庭抗礼,若无他站出来主持大局,旁人根本不能成事。

    李神符见其神色便知其心中不服,遂警告道:“勿要自作聪明,若上苍垂怜眷顾自会给我们机会,否则就蛰伏下去老老实实忍着,做一个忠臣顺民,千万不要荼毒子孙、贻害无穷。”

    “喏。”

    *****

    长长的车队自商於古道走出,沿着洛水抵达洛阳城外,早已等候在此的上百骑士纷纷下马,单膝跪地予以迎接。

    为首的王玄策则躬身上前来到其中一辆马车旁,一揖及地,恭声道:“在下王玄策,恭候武娘子多时。”

    一只雪白纤美的素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明艳秀美、千娇百媚的俏脸,秀眉俊眼顾盼神飞,丝毫没有长途旅行的困顿疲乏,笑盈盈道:“自家人,何须这般多礼?”

    王玄策道:“在下深受越国公简拔之恩,以家臣自居,不敢僭越半分。”

    武媚娘柔声道:“你亦是世家子弟,才能卓著、勤勉任事,二郎素来对你寄予厚望,如今更举荐你任职右金吾卫长史,何曾将你当做家臣看待?挺直腰杆,拿出气魄,勤勤恳恳的做一番大事,给自己谋一个出身,也给妻儿挣一份荫萌,方无愧于天地。”

    “谨遵武娘子吩咐!”

    王玄策心中激荡,非但没有收敛礼数,反而单膝跪地,以家臣、仆从之礼相见。

    “行啦,这荒郊野外的风大,住处可安排好了?”

    “商号在慈惠坊购置了临街的商铺、宅院,是为总号,在下已经命人收拾一新,武娘子可即刻入住。”

    “那就入城吧,车马劳顿,实在是乏了。”

    “喏!”

    王玄策起身,快步走到路旁翻身上马,带着百余骑簇拥着武媚娘的车队浩浩荡荡入城,直奔慈惠坊而去。

    慈惠坊位于南市之北,与南市中间隔了一个通利坊,毗邻洛水,驻扎于尚善坊外的水师部队可以沿着洛水快速支援,再加上商号的守卫以及武媚娘身边的家兵,防卫力量极其强大。

    商号就位于慈惠坊北侧,沿着坊墙开通了门阔五间的三层楼房,隔着一条街道便是水波荡漾的洛水,水师兵船游弋其上,即可快速登陆支援,亦可由此登船顺流而下撤出洛阳,安全方面可进可退、万无一失。

    武媚娘下车之后巡视一周,很是满意,这才入住商号后院的房宅,让随行的下人将携带的各种吃穿用度之物安置好,烧了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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