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毕竟春秋鼎盛,偶有染疾,并不一定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且难免有所忌讳。

    故而到底是否留有遗诏,谁也不清楚。

    对于当下局势来说,有无遗诏却又绝对是天壤之别……

    李孝恭与李勣对视一眼,具是心头沉重,看着对方猜忌甚深。

    作为朝堂、宗室的领袖,一旦陛下有何不测,他们就代表着大唐最高权力,拥有着决定帝国走向的权限。但是太子与晋王一旦争夺皇位,他们又能当真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去看待吗?

    世上从无公正,唯有人心。

    而人心叵测,或权力,或恩义,或利益。

    一旦他们两个立场不同,出于种种原因选择扶持的目标不同,导致的结果便是帝国中枢一分为二。

    这是最坏的情况,偏偏他们二人对于对方都缺乏足够的信任……

    诸人心思各异,但一切的根源皆在正被救治的李二陛下,只要李二陛下安然无恙,自然一切危机冰消瓦解。

    ……

    直至窗外现出鱼肚白,下了一夜的小雨渐渐停歇,忙碌了大半夜的御医们终于停止救治,其中一个须发皆白、身形高瘦的御医一边擦汗,一边走向太子诸人。

    诸人心头一紧。

    御医走到李承乾面前,一揖及地,嗓音有些沙哑:“启禀殿下,陛下暂时无事,但情况不容乐观,一时间依旧无法苏醒,还需御医从旁观察,发现情况不妥立即予以救治。”

    诸人提着的心略微放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李承乾还礼,感激道:“多亏诸位医术如神,孤感激不尽,还请诸位竭尽全力,待到父皇痊愈,孤亲至府上,大礼拜谢。”

    魏王李泰与晋王李治也施礼道谢。

    老御医摇摇头,对于几位殿下的谢礼不以为然,御医的工作充满风险,若此番方法正确能将陛下救治痊愈自然封赏无数,可万一有何不测,搞不好就得全家陪葬……

    “殿下不必如此,此老朽分内之事也。陛下暂时无碍,但身体极度虚弱,需要良好通风以及静养,还请诸位移步殿外,以免惊扰陛下。”

    “如此,有劳了。”

    李承乾再度施礼,而后眼眶红红的翘首看着御榻之上李二陛下的身影,转身走出寝殿。

    余者也不敢逗留,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偏殿内人头攒动,诸多大臣、武将、宗室都集中在此等候消息,见到太子一行人出来,赶紧呼啦一下围拢上去,一个个面带忧色、甚至涕泗横流,急声问询陛下状况如何。

    李承乾将御医的话语复述一遍,将众人安抚一番,道:“诸位等候一夜,想必都已经乏了,父皇眼下无事,诸位皆乃朝廷柱石,万万不能疏忽朝政,还请各自返回府中,戮力朝政,方不负父皇之殷望。”

    “殿下放心,臣等绝不敢有所懈怠。”

    “陛下吉人天相,必然痊愈,殿下也请勿过多担忧。”

    ……

    待到人群散去,李承乾等人来到另外一侧的一间殿宇,几张矮几并排摆放,上面有清粥小菜,提心吊胆一夜,诸人都是又饿又乏,都坐下享用早膳。

    用膳过后,内侍将碗碟收走,每人面前沏了一壶热茶,然后全部退出外面。

    李承乾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微微阖上双目,一言不发。

    李治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动一动。

    气氛有些诡异……

    李孝恭将茶杯捧在手里,想了想又放下,轻咳一声,开口道:“昨夜陛下虽然有惊无险,但毕竟尚未度过危险期,不容乐观。以吾之见,几位殿下还应留在宫内侍疾,以全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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