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手段却往往最有效。

    岑文本耷拉着眉毛,似乎精力有些不济,轻叹一声,缓缓道:“吾心力交瘁、无以为继,这些事就依靠时文兄你去操持了。”

    这话看似有些推脱之嫌,但萧瑀却求之不得,关切道:“身体重要,你才不过五十余岁,往后好日子长着呢,应当小心静养。这件事你尽管放心便是,吾一力担之。”

    谁主持此事,谁就要冒着“诋毁亲王”的风险,但风险越大,往往也就意味着收益愈大。

    统合朝中文官攻讦魏王,一旦成功,将会使得萧瑀的威望、权势更上一层楼,将来岑文本因病致仕,朝野上下,还有谁能够与他抗衡?

    *****

    总是说“历史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然而历史的每一个片段、每一处节点,却皆是由人来创造。芸芸众生、懵懵懂懂,但总会有人杰站在历史长河之中,摆弄潮头、引领风向,使得历史按照他们的意志出现便宜,最终会是惠及黎庶、或是祸延苍生。

    谷覶正与邪、对与错,历史没有如果。

    ……

    武德殿内,李二陛下将堆积如山的文牍放在一旁不理,喝着茶水,叮嘱王德尽快修葺太极宫各处宫殿。

    “梁国公府占半坊之地,房舍连绵、鳞次栉比,结果这才几天便修葺一新,都可以温居待客了,朕乃天下至尊,这太极宫却迟迟未能修缮完工,那些工部、少府的官员都在作甚?稍后你亲自去工部、少府两处衙门,告知他们加快进度,旬月之内,朕要搬回甘露殿。”

    李二陛下脸色不善、怒气冲冲,语气极为不满。

    太极宫历经战火、破烂不堪,多处宫殿损失严重,致使他回京之后不得不将太子赶回东宫,占据武德殿暂时安置。

    但是一方面欲废黜太子,一方面又将太子赶走,总让李二陛下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愧疚感……

    可是有什么好愧疚呢?

    这天下是他冒死发动“玄武门之变”从高祖皇帝以及隐太子李建成手里抢来的,又是他十余年夙兴夜寐、呕心沥血经营昌盛,他想给谁就给谁,谁又规定只能给太子?

    所以这没来由的愧疚感,令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王德躬身应命,心里却吐槽,梁国公再是恢弘奢华那也只是一座国公府,您这里再是简单修葺那也是皇宫大内,规制不同、规模不同,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但见到陛下面色泛黑、怒气隐隐,自是不敢犯言直谏,想着稍后去往工部、少府两地衙门施压一番也就是了,至于能否如期完工,并非他的职责……

    李二陛下发泄一阵,心情略微缓解,又喝了口茶水,想了想,这才说道:“朕东征在外,太子固守社稷、功不可没,想必也是提心吊胆、茶饭不思。他身体原本就虚弱,如此折腾恐怕落下病根,你将朕从辽东带回的上品山参给太子送去一些,让他补补身子。”

    王德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太子身子的确虚弱,当年坠马不仅伤了腿脚更损及脏腑,但这么些年调养下来也早无大碍,但陛下此番言语、做派,却是坐实了太子“身子虚弱、根元有损”的说法,想必是为了日后易储展开舆论……

    门外有内室通禀,说是李君羡求见。

    王德趁机告退,来到门外将李君羡宣召觐见,自己则赶赴工部、少府两处衙门,传递陛下旨意……

    李君羡进入书房,见到李二陛下正走回御案之后坐下,忙上前两步施礼,将一份名单递上,而后道:“末将奉旨监察梁国公府,这是受邀赴宴的宾客名单。”

    见李二陛下拿起名单观看,又道:“其间,并未受到请柬的吏部尚书张行成亲自登门恭贺,并且奉上贺仪,不过却被越国公折辱一番,愤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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