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已,大人何故恼怒?”

    辛垣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架势,倒让那些本来也想站起来骂上两句的人冷静了一分。虽然谁也说不准辛家究竟是不是攀附上了檀邀雨,可瞧他此时处变不惊的样子,同之前胆小怕事的辛司空简直判若两人。若说他后面没人撑腰,便是说破天也无人会信。

    想想檀邀雨今日之举虽然逾矩,可她的后位已经无人可撼,若说陛下今日为了彰显帝后一体也无可厚非。

    于是有人开始出面打圆场,“众位大人消消火气,今日是崔司徒大寿,众位同朝为官,怎可在此时伤了和气。日后大魏繁盛,还要靠诸位同僚齐心协力才好。”

    “此话有理!”辛垣突然接过话头,“且不说我等官职皆出自圣意,有玉玺押盖的任免文书,攀污吾等本就是无稽之谈。再看吾等所任官职,皆是各自所擅之事,比起某些靠世袭拉扯,尸位素餐之辈,吾等这官做得顶天立地,必不会有负圣恩!”

    不少人被辛垣这话说得没了词。

    如他所说,至少这几个不知是不是檀邀雨提拔的小官还说得上是德可配位的。当初朝廷南下时,留在北方的汉人氏族并不在少数。然而由于北魏文官皆是举荐制,任免向来由几个大氏族掌控,特别是崔家,朝中同崔氏无关的文臣怕是凤毛菱角。

    此种情境下,莫说寒门,小氏族都难有出头之机。

    连辛家这种仅次于崔家的氏族门阀,都只能靠营造司在朝堂上混个官职。若不是檀邀雨,即便小氏族有能之辈,也难以一展头角。

    檀邀雨像是抓住了汉人氏族这堵铜墙铁壁上唯一的一处缝隙,一拳打下去,然后看着他们自己分崩离析。

    一场寿宴,虽然最后大家都控制住了情绪,却也是在不尴不尬中草草结束。

    当夜崔浩独自坐在院中,边喝茶边醒酒,一面感叹岁月如梭,一面遗憾自己终是老去。今日檀邀雨给足了他这张老脸的面子,同样也给了所有汉人氏族一记响亮的敲打。

    手段不轻不重,可谓恰到好处,让崔浩在恼怒之后竟有一丝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