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都被留在了宫中任职。有这么强有力的质子在,刘义隆并不担心檀道济会别有居心。

    檀道济原本想直接回湖陆军营,却不知怎么,又转道去了江洲。

    檀道济并没告诉过旁人,他此前曾几次走访江洲,只因他有位至交好友隐居在此。

    檀道济赶到好友家时天色已晚,却正赶上老友一身粗麻短衫,脚踏破旧的草履,拖着把满是泥的锄头自外面回来。

    “陶兄,您可是扛不动锄头了?我记得四年前第一次来见您时,您还能扛着它健步如飞呢。”

    陶渊明用干枯的手指向上顶了下帽檐,这才看清来人,“我道是谁。原来是檀老弟你啊。怎么,又来我这儿讨茶喝?”

    陶渊明说着将锄头靠墙放了,摘下草帽,露出一头银发,愈显苍老的面容和衣衫褴褛且直不起腰身的后背。

    檀道济感慨道:“陶兄,您如此大才,世上难得的贤者,明明该在朝堂上指点江山,您何必如此自苦?如今并非乱世,何须您始终隐居在此?”

    陶渊明一脸不悦,“你又来!当年新帝登基,你就来劝我,我都跟你说了,我离那些贤者的品性还远着呢!我既没那么大的才能,也没那么大的抱负。你啊,就别来浪费口舌了!否则我现在就将你赶出门去,连口水也不给你喝!”

    檀道济被陶渊明这老头的倔脾气弄得没办法,只好陪着笑脸道:“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我来帮你把这屋舍的围墙修上一修,好换陶兄的一杯菊花茶喝。”

    陶渊明笑道:“老叟虽穷,却不吝啬。你帮为兄修墙,自然能得一碗粟饭!”

    檀道济为了不打扰陶渊明隐居的生活,特意让亲兵都在远处等着。此时他笑道:“一言为定。”随后就挽起袖子,亲自替陶渊明修起他那几乎半塌了的围墙。

    而陶渊明则坐在院中的木墩上,似乎是在边饮水边休息片刻。隔了一会儿,陶渊明才突然其来地问道:“谢晦死了?”

    正在往墙上抹泥巴的檀大将军楞了一下,随后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嗨,我就说你无事怎么会想到来我这糟老头子这儿。”陶渊明说着又倒了一杯水递给檀道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