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便被王兵各唤了过去。

    “老哥,到这里来坐坐!”

    船老大吓了一跳,只得战战兢兢过去,站在王兵各面前点头哈腰不止。

    “来!坐下说话。”王兵各选了块干处,笑笑让他坐下。

    船老大侧着身子,半个屁股坐了,又讨好地笑了笑,“不知客倌找我有什么事?”

    王兵各脸色缓和,尽量将语气放轻柔些,“我是第一次来义宾县,以前只听人说南溪县怎样怎样,却从未听说过义宾县,可这几个月它突然火了,我忙于他事,竟不知原由,昨儿听老哥说,你也是义宾县人,我想请老哥给我讲一讲,最近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兵各的笑容使船老大慢慢定下心来,提起自己的家,他的心开始活跃起来,亦笑笑道:“若客倌不嫌我鸹噪,我就讲一讲。”

    他沉思片刻,眼中流露出欢喜,欢喜中又揉杂着一丝感慨。

    “路人皆说我义宾县是走了好运,是沾南溪县军管的光,其实不尽然,根本原因还是我们义宾县出了个好县令。”

    王兵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屑,忍不住插口道:“你们县令不就是那个酒壶吗?他也称得上个‘好’字?”

    船老大瞥了他一眼,忿忿道:“那个酒囊也配我说吗?他已经滚蛋了,我说的是我们现在的代理县令,原来的主簿李大人,要不是他及时修建新码头,我们义宾县哪有现在繁荣。”

    王兵各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小民自然是不懂,当官的最喜欢做这种调调,你哪里知道,这动一次土,他可从中间捞多少钱去,若是办学开荒,我还相信,可修个码头就说他是好官,这种好官也未必太好当了。”

    船老大脸色越来越阴沉,嘴角肌肉在不停的抽动,突然他将水葫重重一顿,霍地站起,“客倌没事就自己歇着吧!我去摇船。”

    他转身便走,却被王兵各一把扯住,微微歉道:“你且慢一步,我听你讲完就是了。”

    船老大见他态度谦和,心中怒气稍压,一屁股坐下来道:“我们虽是平头百姓,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亮堂着呢!”

    他顿一顿,忽然想起对方的身份,心突往下一沉,可心中的怒气却未消尽,脸色竟变得一半青一半红,嘴角蠕动了好一阵,方叹口气道:“刚才我有些失态,客倌莫怪!”

    “我不怪你,你接着说。”

    船老大又想起义宾县这几个月来的变化,感慨道:“我们义宾县原本就是南溪县的垫脚石,后来又来个虎狼县尉,还有一个酒囊县令,大伙儿都觉得没有盼头,能走则走,连我也去了嘉州,不过自从春天李主簿到任后,便开始发生变化,先是县尉被砍了脑袋,县令也滚蛋了,到后来码头修出来,大小船都改到我们义宾县停靠,这才渐渐繁荣起来,但这只能说李县令是个称职的官,还谈不上好官。”

    船老大眼中慢慢闪出眩目的神采,仰望着天空,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崇敬。

    “他给百姓修桥,用的是自己的钱,他办官学、垦茶园、造酒坊,为百姓造福;他修码头、卖地、造屋,不饱一文私囊。”

    他突然正视王兵各,目光炯炯,“难道这样的官还不是好官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中饱私囊,这种事会写在脸上吗?”王兵各摇了摇头,还是不大相信。

    “公道自在人心,客倌不是义宾人,或许不信,可我们义宾县的每一个老百姓都知道,他没有!”

    船老大将草帽戴上,起身大步向船尾走去。

    王兵各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腰,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倒是个挺有趣的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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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近黄昏,义宾县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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