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保持着沉默,半天,他才缓缓道:“阳明,这里不是南诏,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三百骑,太危险了!”

    李清昂然一笑道:“当年班超以百骑孤军便敢深入西域、斩杀敌酋,我有三千军护卫还缩手缩脚,若地下老祖宗知晓,岂不为我们蒙羞?”

    南霁云低头笑了笑,“我以常人之心度之,可你不是常人,或许是我多虑了,那你去吧!我会派斥候时时和你联系,一有情况,我马上来接应你.”

    李清点了点头,挺直了身向北边眺望,远处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羊群和牧人,他回头向武行素高声道:“你也去!再带上两个身手好的弟兄.”

    一刻钟后,一队骑兵驰出大营,风驰电掣般向北开去.

    太阳已经升到东天,天气晴朗,草原上牧草茂盛,抬眼是一望无际青绿色,清风抚面,令人心旷神怡,白云低低地悬在半空,有时停留在小丘上,仿佛一座巨大的白色城堡,唐军沿着玉带一般的真珠河奔驰,一个时辰后,数十里的路程已被抛到脑后.

    这里的羊群渐渐多了起来,牧民们逃得远远的,惊诧地望着这支奇怪的队伍,确实,这是百年来唐军首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许多一生未曾离开家乡的石国人,压根就没有见过唐军.

    这时,一匹马飞快地向这边奔来,马上一人在拼命地向他们挥舞手臂,嘴里大声叫喊,声音含糊,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直到到他跑近,唐军才看清楚了,是一个年男人,皮肤黝黑粗糙,和他们一路看到的胡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却激动得泪流满面,几乎冲下马,跪在唐军面前号啕大哭,他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将盘在头上的一根根小辫拉开.

    半晌,两名唐军将他扶到李清面前,心酸地道:“都督,他是汉人,老家在长安,被突厥人掳掠到这里已经二十年了.”

    李清望着这张沾满泥土与青草的泪脸,披散着头发,深刻的皱纹,被掳掠二十年,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大唐的军队,看到自己的亲人,李清的鼻一酸,眼睛有些湿润.

    “你家在长安哪里?”

    “我家?”他目光有些茫然,忽然目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用已经快要遗忘的汉话结结巴巴道:“我家....在、在平康坊,我的娘还在家里.”

    说到娘,他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扑通!,跪在李清面前,哀声求道:“你们...带我走吧!带我回家.”

    段秀实叹了口气,问李清道:“都督!带上他吗?”

    所有的士兵都期待地向李清望去,同胞的凄惨遭遇让所有唐军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给他换一身衣服,带上吧!”

    众人七手八脚给他换了一身军装,他手脚僵硬地摸着军袍,又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李清摇了摇头,继续策马前行,此刻他心异常愤恨,突厥人危害边境几十年,被掳走的大唐百姓何止千万,大都被卖为奴隶,境遇悲惨,可朝廷对他们却从来不闻不问,这就是泱泱大国的风范吗?

    过了一会儿,段秀实纵马赶上来,对李清道:“都督,我已经问过他,他叫王七郎,原本受雇一个商队,开元十八年在庭州被掳,卖给一户牧民为奴,已经二十余年了,听他说,当年被掳的唐人大都安置在石国,城里也有不少汉人工匠.”

    李清的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侧身对段秀实道:“你问问他,对石国的地形分布是否熟悉?城里的工匠有没有认识的?”

    “是!”段秀实应了一声,又转身离去.

    片刻他再次回来禀报,“都督,他说他都知道!”

    “那就让他给我们当向导!”

    李清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呜!呜!,的号角声,角声低沉长.

    “是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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