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大雨之中,人们自觉地跪倒,先是希翼,再是失望,最后是绝望,甚至有人痛恨地看着这朱漆的宫门。

    君王你可以荒唐,可以放浪,甚至可以堵塞言路,可以狡兔死走狗烹。可是有一点,你万万不能做,你不能不孝,孝义是大宋立国的理论基础,是千百年传递下来的礼法根基,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这便是突破了所有人的底线,甚至是你自己挖掉了自己的根基,毁掉了你这真命天子的合法xìng。

    可是现在,赵恒的行为已经太过恶劣,此前种种,至多让人产生非议,心中生出腹诽,但是现在就不同了,先帝传位于你,尸骨未寒。长途跋涉送到了汴京,你这身为儿子的,却不闻不问,是何道理?

    这样的人,可以为君吗?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提出这个疑问。

    狂风肆虐,大雨倾盆,年迈的人突然间便可栽倒在地,这苍凉的场景,加深了所有人的印象,百般渴求,许多人无非是希望皇上回心转意而已,甚至可以说,除了百官之外,来的这些书生、这些商贾、这些百姓都是对赵桓还有几分期望的人,当天下人都说皇上的坏话时,他们还在据理力争,心里殷殷期盼着皇上能振作精神,一鸣惊人。

    赵桓之所以能登基为帝,并不是因为他贤明,也不是因为他智慧高人一等,唯一的理由就是顺天应命,从礼法上来说,他本就是合法的继承人,这一点谁也不能质疑。问题是当这个将赵恒推上龙椅的礼法被赵恒自己破坏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赵桓所谓的皇位合法xìng也同时开始被人质疑起来。

    大雨带来了丝丝凉意,同时也把所有人的心浇凉了。

    杨真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这般大的年纪本该是在温暖的屋子里穿着干爽的衣衫喝着滚热的茶水,此刻被大雨一打,这老头儿执拗地坚持了两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开始摇摇yù坠,随即歪倒在水泊之中,昏倒前的一刹那,杨真想着:殿下,老夫幸不辱命。

    杨真的昏厥,几乎将气氛推到了**,成千数万人一起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叫:“请陛下开恩,出城迎先帝………”

    宫里仍然没有动静。

    接着便有人拍打着袖子和膝上的水渍站起来,二话不说,消失在雨幕之中,离开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不发一言,事到如今,赵桓无疑是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而现在也该是大家表态的时候,大家的表态很简单………漠视……

    你既然不能做好君王的本份,连基本的矛L法都不遵守,难道还要让大家遵从礼法,去忠诚你这无道的天子?

    “安!”呼啦啦的人全部站起来,稀稀拉拉地走开,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唯恐慢了一步。

    赵桓坐卧不安地在暖阁里等着消息,听到杨真晕厥,也怕外头突然出事,若是有人鼓动,说不定事情会变得更加严重,可是当听到所有人全部离开时,赵桓先是舒了一口气,可是随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当然明白,那些前来请愿之人,完全是在尽一个做臣子的本份,可是现在他们拍拍屁股走了,表现得却像是一个路人一样,自己则已经到了真正人心向背的地步。

    “这又如何?只要杀了沈傲,铲除掉这些jiān党,一切还可以挽回。”赵桓咬咬牙,心里这样想着。

    “明天,明天这个时候,就是胜负揭晓的时候,朕一定不会心慈手软,沈傲”赵恒的目光变得无比的严厉:“朕一定不会输给你。”这一夜,赵桓几乎连后宫都没有去,只是在这暖阁中小憩了一会儿,随即被噩梦惊醒,问明了时辰,才知道这长夜还没有过去,可是他心烦意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睡,只好焦灼不安地在这暖阁里负手踱步。

    一直熬到了天明,外头终于有内shì匆匆过来,道:“陛下,李中书和瑞国公到了。”赵恒打起精神,脸sè涨得通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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