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浑然不觉,孤独之中,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骤然,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沈傲将目光从书中移开,眼睛看向烛火,烛火摇曳,连火光都像是不安份了一样。

    耳畔里,陡然响起无数个声音,这些声音,沈傲分辨不清,可是不必听,他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沈傲放下书卷,架着脚坐在椅上,双目微微阖起,已经无心去读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随后,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来,这是懦弱者的哭喊,参杂着哀告,有求饶,有不甘,有怨恨。这种声音,在这夜空中弥漫出来,让整个书房里平添了几分恐怖。而沈傲反而变得漠然起来,人的同情心是有限的,或者说,沈楞子的同情心本就不多,还不至于挥霍到对一群野兽生出同情的地步。曾几何时,或许也是这样的夜晚,或许也是这些人,只是那个时候,哀告者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他们何曾有过同情?又何等会想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杀人偿命,这就是任何时代的法则,现在,血债是该还了。

    沈傲就这样靠在椅上,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微微地打起了呼噜,居然在这恐怖的惊叫声中睡死过去。

    红烛冉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惊叫和惨呼才从**变得低落,从低落到戛然而止,而这时候,传出了一阵欢呼,这欢呼刺破了夜空,却不觉得刺耳,宛若梦境中的呢喃低语,或是仙境中的仙子旖旎。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周恒探头探脑地进来,惊喜地道:“殿下,快去看,快去看,内城很热闹呢……”等他进来发现沈傲已经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才不禁有些懊恼地止住了声,低声喃喃道:“这么精彩的好戏居然都能睡死,真是怪透了。”说罢摸摸脑壳,怕沈傲夜里着了凉,便解下了衣衫,轻轻地披在沈傲的身上,才蹑手蹑脚地出去。

    沈傲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男人含情脉脉地瞧着他,满是疼惜地解下衣衫给自己披上,这个男人依稀有点映像,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等到沈傲自觉地鸡皮疙瘩起来的时候,这梦就醒了。睁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真披了一件衣衫……

    一夜过去,锦州城又恢复如常,居然比从前热闹了几分,不过气氛仍是阴沉沉的,各家各户的门前,都有人拿了草纸来烧,或许是因为大仇得报,给那些不能瞑目的人一点安慰,大街小巷都传出低泣,这声音绵长低沉,让人听了心情都不由地黯然起来。

    沈傲洗漱之后,立即披上了衣甲,随即打马出城。从城门出去,居然有不少人认得他,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感激不尽地跪在道旁,高呼殿下公侯万代。

    沈傲这时候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了,灰溜溜地出了城,而在城外,一览无余的旷野上,一万水师骑兵已经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地打起了旌旗,旌旗猎猎,战马打着响鼻用双蹄刨着泥地,那魁梧的骑兵却是穿着紧身的棉甲,昂起了头颅,肃然不动。

    水师骑兵的编制实在是稀少得可怜,三大洋水师凑起来,也不过一万余人,为了运送战马,还要建造专门的马船,更要用大量的马料压舱,行在海上,战马照料起来极为不便,水师固然庞大,可是能输送一万铁骑已是到了极限。

    一大清早的时候,歇息了一夜的水师骑兵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城郊,列起了队伍。

    就在不久前,沈傲已经下达了命令,水师骑兵立即出发,目标大定府,三日之内,必须抵达。而驻留在锦州的水师军马,除一部分驻留之外,其余全部向大定府前进。沈傲心里明白,这是一场时间的赛跑,水师必须在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下大定府,而他所凭借的,也只有这一万水师铁骑,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必死的决心了。

    之所以相信女真人还不会及时收到消息,一方面是水师突袭锦州,足以让金军始料不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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