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公沉yín了一下,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听说此人一向不谙官场规矩,做事出人意料,本督也有耳闻,他是天近臣,我们是闲云野鹤,苦兮兮的在这边关里枕戈卧甲,没他得时运。”文相公哂然一笑,像是自哀自怨一样,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太原有太原的规矩,他来了,大家敬他三分,大家各走各路,各不相干。可要是兔给bī急了也是要咬人,狗急了还知道跳墙呢真要惹急了,在座之人谁是轻易能惹的?”

    众人不禁哄笑,那王直捋须hā了一句话道:“依下官看,平西王这一趟是来打救他的岳丈的,想必不愿意节外生枝。”

    文相公轻轻一笑道:“打救他的岳丈,就势必要拉个替罪羊出来给他岳丈背黑锅,这个人不是你便是我,再不然……”他微微一笑,眼睛落在郑克身上,道:“就是郑国公也是未必。”

    祁国公的事,参与的人不少,他这一趟过来硬顶着不肯买粮,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会有人设下圈套,大家一起落井下石,坑了那祁国公一把。

    否则单靠一个郑家,如何去煽动民变?边军和差役突然不见,等到事情闹得差不多了突然出现?

    这一桩桩的巧合,需要打点的是方方面面的关系,如今姓沈的来了,自然是来算账的。若说在座的人不怕,那也是假的,可是这时候,所有人都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尽量不被人小瞧;只是许多事有苦自知,沈傲是什么人,谁都知道一点,此人做起事来一向雷厉风行,又是杀伐果断。这人到了太原,这太原的地面非要震一震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没有人吱声。这时郑克夹起筷夹起一口菜悠悠咀嚼,笑呵呵地道:“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沈傲只是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只要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让他抓到把柄,又有什么可畏惧的?”说吧,便开始吃菜喝酒。

    一道道菜上来,又一个个空盘撤下去,足足半个时辰功夫,几个人酒足饭饱。一起起身到隔壁的偏厅小坐,上好的茶水递上来,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百骸都舒展开来。王相公呵呵笑道:“郑国公,这酒菜吃了,茶也喝了,也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一趟郑国公设下宴来,不只是举盏言欢这么简单吧?倒不如开én见山?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王直附和道:“王相公说的是,大祸临头,还扭捏什么?说实在的,下官现在还在后悔,下官不怕祁国公,可是这平西王是会杀人的,他手里的尚方宝剑斩不到国公和王相公的脖上,可是下官不大不小正好是个五品,真要切下官的脑袋,还不是跟切韭菜一样吗?”他讪讪一笑,说得自己的脖居然真的有点儿发凉了。

    郑克呵呵一笑,道:“王大人放心,你这脑袋谁也砍不走。”他脸sè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既然要说,那么不妨就说清楚。这沈傲来太原,就是要杀人的,杀了人能洗掉祁国公的罪名。眼下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我们呢?”

    文相公皱起眉:“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郑克阖着眼,点头道:“正是。大家能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容易,就算是死,也要争个鱼死网破。所以我左思右想,要对付沈傲,唯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打起了jīn神,商量着对付一个亲王已经足够令他们紧张了,何况还是平西王?只是眼下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个,大家反倒不怕了,既然只有两条路,自然要拼一拼。

    郑克淡淡地道:“何不如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也不能尽同。”

    故技重施……

    这故技自然是对付祁国公的办法,煽动灾民,围了钦差行辕闹事。

    文相公倾了倾身,道:“怎么个不同法?”

    郑克冷冷道:“从前是做个样,闹得差不多了再给祁国公去解围。不过这一次得要假戏真做,咱们不去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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