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交道?便是和他没有干系的人,至少年节时备一份礼物送过去也是有的。就不知道蔡健之后是谁,宫中是借故敲打,还是太师的圣眷尽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旧党要真正上台了,继司马相公之后,又是一阵碾轧开始,到时会是什么样,谁也说不清楚,党心里惴惴不安,那些随波逐流左右不靠的人又何尝不是心惊胆跳?一旦拉开帷幕,到时候谁管你什么党旧党,无非是借着这个名义铲除异己而已。相互攀咬起来,党摇身一变可以是旧党,旧党照样被诬为党。

    眼下的党争,已经不再是围绕所谓政、祖制展开,虽说一个个冠冕堂皇,从三皇五帝说到商鞍变法,再从商鞍变法到太祖太宗,说白了,无非就是争权而已。

    你死我活,挡着杀无赦!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冰点,而这消息,也传到了蔡府,传到蔡京的耳里,蔡京听了这消息,整个人一下瘫了下去,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指着一个主事道:“写……写家书……不能让蔡健跑了……”

    “老太爷……”这主事一头雾水,心里说,老太爷莫不是糊涂了?钦差要去捉四少爷,怎么还不能让他逃了?该立即让四少爷逃的越远越好是。

    蔡京呼吸加重,浑浊的眼眸里竟是闪出泪来,虽说早有预料,可是不曾想事情一下坏到这个地步,那沈傲的心机竟是可怕到了这个地步,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有后着,看上去简单的事,背后却是风雨欲来的大祸临头,别人看不出,可是他知道。

    蔡京重重喘气,整个人颤抖地道:“起……迟了,已经迟了,既然有了旨意,再如何补救也无济于事了…………”他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当朝首辅,历经数朝的老臣,与元佑旧党斗了半辈的狐狸,那一个个名臣,都被他踩在脚下,现如今却发现,自己竟是无能为力,沈傲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等的只怕就是家破人亡。

    “老太爷……老太爷……”

    蔡京阖着目,整个人如僵化了一样,着实吓着了一旁的主事,呼唤了几声。蔡京突然大笑,笑出泪来,幽幽道:“罪之大者,无非谋逆和欺君而已,攸儿只怕已经看穿了沈傲的把戏,可是……”他重重咳嗽,然后道:“他只怕也要迟一步。”

    蔡京强撑着自己站起来,道:“闭门谢客,就说老夫倦了。”

    “倦了…………”若说病了倒罢,一个倦了怎么打发人家?可是这主事却是一句话不敢说,应了一声,去门房吩咐。

    蔡京微颤颤地走了几步,那油尽灯枯的身骨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和恋栈,如刀刻一样的脸上,晦暗而恐怖,唏嘘了一声,喃喃道:“一切都太迟了,若是粱公公在,或还有一线生机。”

    粱公公便是粱师成,蔡京这句惋叹,像是悔不当初一样,从前自以为大权在握,沈傲不过是跳粱小丑,谁知让他一步步得逞,从粱师成到王桷,若是这些人还在,又岂止会宫中下了中旨,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