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道:“安宁的病好些了吗?看来朕请的这个医生倒是不错。”深望了沈傲一眼,随即又道:“沈傲,病也治了,陪朕出去走走。”

    沈傲颌首点头,朝安宁道:“沈傲告退。”

    安宁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笑道:“沈傲不必客气。”

    随着赵佶出殿,离那安宁的寝殿越离越远,赵佶突然回眸,板着脸道:“你作的那是什么画,哼,歪门邪道!”

    在赵佶眼中,那所谓中西合璧的画儿实在是不堪忍睹,方才在安宁那儿,自然不好发作,此时顾不得许多,怒气冲冲地道:“以后再不许做那等标新立异之事,好好的一个画师,不要沦做了画匠。”

    沈傲连忙告罪,心里倒也明白赵佶为什么这般生气,画作的是一种意境。换句话说,这时代的画师,都秉持着一种以山为德、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如山水画,讲的是一种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让人从中体味画中的意境、格调、气韵。

    作画就是修身,所以古人作画,技艺只是其次,重要的是气,这种气看不到,摸不着,却体现在画中,那种千山万壑的气韵,既是一种视觉的体现,更代表了画师自身的思想和自身的修为。

    那中西合璧的画儿,糊弄糊弄小女孩可以,可是在赵佶看来,这画儿实在不堪忍睹。

    赵佶叹了口气,道:“你出宫去吧,朕知道,你只是想逗安宁开心一些,朕看她气色确实好了一些,你功不可没。”

    沈傲颌首点头,告退出去。待出了正德门,沈傲松了口气,想到方才安宁的嗔态,心里头空荡荡的,远处的刘胜驾着车子还在那里等候,他本是送沈傲来的,可是等散了朝,问策结束,许多官员都出宫了,唯独不见表少爷的身影,心里头有点儿着急,足足等了许久,才看到沈傲顶着黄昏徐徐出来,欣喜地迎过来,问:“表少爷,殿试考得如何了?”

    沈傲笑了笑:“不知道,这一次殿试至关重要啊。”说着上了马车,这一句话一语双关,刘胜自然不明白,可是沈傲心里却再明白不过,眼下殿试的成败不再关乎着他一人的荣辱,更关乎到了整个国策的走向,所谓的问策,并没有唯一的答案,这个答案,只存在于皇帝的心中,若是赵佶认同联金,那么几个要求北伐的进士自然会被提点为第一,若是认同观望,程辉就能拔得头筹,自己要做这个状元,除非赵佶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左右权衡,认为自己的对策最好。

    所以,谁是状元已不再是简单的提点了,甚至与整个大宋的国运息息相关,只是赵佶到底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该做的事,沈傲自觉已经做了,他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在这车厢轻轻的摇晃之中,已是昏昏欲睡。

    过了几日,消息便接踵传出来,殿试的答案,并不是单纯的放榜出来的,而是由圣旨颁发出来,既表示对参与殿试的进士优渥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给予进士们一种显赫的超然地位,所谓天子门生,并不止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据说吴笔那边已经接了旨意,说是赐进士及第,这个旨意出来,自然是皇帝对吴笔在殿试中得表现并不满意,吴笔并没有争取到前三,至于几个老进士,也纷纷得了旨意,也都是进士及第。

    也即是说,这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将在沈傲、程辉、徐魏三人之中决出胜负,这三人中程辉对的是观望,徐魏主战,沈傲则是反对与金人媾和,三个对策完全相反,其中程辉的问策最是中庸,坊间流传他得状元的希望最大,此外,徐魏的对策在坊间也得到颇多人的认同,反倒是沈傲,颇有些不招人待见。

    其实殿试的对策,早就流传出来,北伐是许多人的夙愿,自然是鼎立支持,至于什么金人的威胁,又有几个人去管去顾,说穿了,普通人只想着衣食住行,哪里会想得这般深远。而沈傲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之所以能看清这一点,只怕也只是源于那段惨痛的历史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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