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学生非但没有让皇帝让步,没有惩治王黼诸人,反倒是蔡京入朝,重新揽政。

    吴笔凄凄惨惨地冒雨回来将这个消息相告,沈傲拍案而起:“我明白了。”

    吴笔揩着身上的泥泞,问:“明白了什么?”

    沈傲笑道:“蔡京是个国手。”

    “国手?”吴笔不明白。

    国手,这才是真正的国手!沈傲曾经想过,怂恿此事的可能是清流,甚至可能是祈国公周正、卫郡公石英,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真正策划之人,竟是蔡京。

    先是指使王黼、王之臣等人先设下一个陷阱,借着水患做起文章,水患之地恰好是江南,江南是苏州应奉、杭州造作的大本营,以皇帝的心意,一面是他的喜好,一面是天下赈济,自然是难以决断割舍。

    在这种情况之下,王黼等人出来,先给皇帝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就是瞒报江南西路的水患,使得原本已是犹豫的皇帝想借此下台,满足自己的私欲。

    之后是怂恿学生逼宫,让皇帝感受切身之痛;此后事情不断闹大,甚至牵涉到了各司各部,在这个风浪口,王黼等人突然请辞,这个请辞,几乎将局面推到了**,一方面给***的学生看到了希望,怂恿他们继续闹下去。另一方面,身为皇帝,那些为自己打算的大臣抵不住压力,皆是黯然致仕,此时皇帝当然愤怒了,这个愤怒,是对学生的不满,也有对王黼等人的同情。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站在皇帝的角度来说,这些学生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不好好读书,竟敢干涉朝局,要逼迫皇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身为君王,既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学生和皇帝之间,已变成了仇敌,王黼等人的请辞,当然不准,因为皇帝明白,学生的**是不能满足的,同意了王黼请辞,接下来就要同意赈灾,再之后是裁撤花石纲……

    这不再是赈灾的事,已经上升到了皇帝威仪的问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竟然有人敢推翻皇帝的决策,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第一个想起的是谁?花石纲是谁鼎立支持的?

    是蔡京!蔡京在位时,花石纲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甚至是争议也是极少,更别说是学生***了。

    皇帝原本就有起复蔡京的心思,而现在,更是刻不容缓,因为只有蔡京,才能够弹压住局面,震慑住群臣和那些胡闹的学生。

    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旨意发出,召蔡京立即主政,这个政,首先就是弹压学生,稳住朝局。

    沈傲推开窗,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肆虐而落,眼眸被雨线遮蔽,胸口起伏几下,忍不住道:“天下万物皆是棋子,唯有这个蔡京,才是真正的国手,高明,太高明了。”

    身后的吴笔仍是不解,道:“沈兄为何这般说?”

    沈傲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清新空气,带着几分干涩的淡笑道:“不管是王黼还有学生,甚至是参与了此事的文武官员,他们所有的言行都落入了蔡京的计算,吴兄还不明白吗?你早已做了蔡京的马前卒了。”

    吴笔怒道:“哼,我们是为国诤言,如何成了蔡贼的马前卒?”

    沈傲淡然一笑,不和他争辩,今日他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老奸巨猾,相比蔡京,这些学生当真是幼稚得很,为蔡京做了炮灰,居然还引以为荣,自认自己做了正确的事。

    蔡京要上台了,那么之后呢?沈傲皱起眉,苦笑起来,他知道,他的好日子只怕要到头了,蔡京起复,耍弄的第一个手段就让他大开眼界,到时他若是真报复起自己来,不知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摘下墙壁上挂着的蓑衣,将它搂在怀里,沈傲对吴笔道:“吴兄,走吧,我们去正德门。”

    吴笔愕然:“怎么?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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