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京兆府便到了,此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竟将整条街巷都堵住,远远一人过来,却正是带着僮仆过来的赵伯骗,赵伯骗今日倒没有昨日的嚣张跋扈,乖巧地过来,朝着夫人行了个礼,道:“侄儿见过姑母。”

    原来荣郡公与祈国公上两代已有联姻,因而赵伯骗叫夫人一声姑母,夫人认清了他,笑道:“你便是荣郡公府里的那个**。上一次你的兄长来拜会过国公一次,你们兄弟倒是长得很像,我一见你,便认出来了。”

    赵伯骗道:“年节时没有去拜望,请姑母赎罪。”

    夫人笑吟吟地道:“不打紧的,你年纪尚小嘛,对了,你也是来看榜的?”

    说到看榜,赵伯骗便将目光落在沈傲身上,跃跃yù试地道:“正是,沈世兄今日也是来看榜的?”

    沈傲苦笑,这赵伯骗的好胜之心当真太强了,眼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微微一笑道:“是啊,随便来看看,我的画技不高,不知这一次能不能误打误撞,只要能进榜,就已是幸运无比了。”

    赵伯骗微微抬起下巴,傲然道:“世兄也不必妄自菲薄,须知作画一道,讲的是一个勤字,若是这一次没有上榜,你回家多练习,来年再来考一场,或许还有机会。”

    他的神态,倒是颇有些教诲晚辈的意思:“不过事先声明,我们的赌约还是算数,你唤了我一声师父,给我行了师礼,或许我抽出空来,提点你一番也不一定。”

    沈傲谦虚地道:“是,是,赵公的画技,我也是刚刚听说,据说你深得其父乃兄的真传,已到了极高的造诣,上榜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赵伯骗见沈傲谦虚,心里很欢喜,便道:“上榜算什么,我要的是高登榜,至于其他的位置,我是看不上的。”

    这时有人叫道:“人来了。”

    顾不得再听那赵伯骗吹牛,沈傲放眼向街角望去,便看到十几个红衣小吏提着梆、铜锣过来,有几个手里提养木杖,将人群硬生生的驱出一条道来,为的却是一个绯服鱼袋的官员,昂阔步,捧着一方长匣,走至京兆府宣渝亭前,将长匣落锁,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方红纸书卷,徐徐展开,教人枯贴。

    等红榜贴好,众人凑过去看,便一时议论纷纷,有人捶xn顿足道:“哎,苍天无眼,竟又是马失前蹄……”说着,人已是失hún落魄地走出去,自是心中无比凄凉。

    又有人高呼着扬手道:“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十年辛劳,终是没有白费……”

    各sè的人,各种的表情,有晦暗悲戚,有兴高采烈,有目光呆滞,有神采飞扬,那赵伯骗眼眸深沉,目光落在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到了赵伯骗三个字,可是虽上榜,赵伯骗却是脸sè剧变,自己的名字竟只是排在第二,他移目上看,排在他的上的,却是沈傲二字。

    沈傲,怎么可能是他!沈傲经义作得好,他折服,可是论起作画,此人也比他高明吗?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自幼习画至今已有十年,又有父兄教导,汴京与他同岁的人中,又有谁比他善泼墨之道,这…………这是怎么了?

    那一边刘文已经欢呼起来:“看,表少爷列在榜,是上榜了,上榜了……”

    夫人亦眯着眼睛认真地看,果真看到沈傲的名字列在榜,一时喜得连脸上都变得绯红起来,道:“好,好,刘文,回去通报老爷,这是件大喜事,我家到沈傲要做官了。”

    进了榜,就可以参加殿试,再分出名次来,可是能登上榜的,至少也是个艺考进士,做官是稳打稳的。夫人担心的便是这个,沈傲不同周恒,周恒不需努力,也可以继承爵位,靠着父亲的恩荫,也有做官的资格,虽是散职,可是这一辈也不用人担心。

    可是沈傲虽是被夫人认了亲,说到底,却仍是平民,平民要想成为那人上人,终究还要靠自己的努力。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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