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统治者登利可汗亲率三十万大军围困西受降城,他留下两万军护城,但催粮护粮已用去了一万余人,此刻城池里还有五千军马守护,连同政务一起都由宰相陆俱莫达干全权处理。

    此刻,他目光忧郁地站在窗前,望着滂沱大雨陷入了沉思,可汗已领大军围困西受降城近二十天,却一直迟迟不拿下城池,他知道可汗是想借此与大唐讨价还价,赢取最大的利益。

    但回纥的财政已日渐窘迫,去年一场干旱夺去回纥近七成的牲畜,现在正是牛羊产崽之际,可几乎所有的青壮都被抽走,一旦误了时节,今年将又是一个灾年。

    陆俱莫达干主张重建丝绸之路,在中转贸易中赚取利益,以弥补去年旱灾的损失,他的观点得到了亲商的粟特人支持,却遭到传统畜牧业的回纥贵族以及摩尼教徒的坚决反对。

    陆俱莫达干叹了口气,他的思路又回到筹措军粮上,最近刚刚募集到的五万头牛羊已分十批给可汗运去,可五万头牛羊对三十万大军依然是车水杯薪,陆俱莫达干心中十分焦急,他已派军队去西域各国那里讨要牛羊,却不知几时才有消息?

    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随即一名士兵在外禀报,“相国,城外传来消息,有人在东北方向二十里外发现了一支可疑军队!”

    “什么?”陆俱莫达干霍地转过身,惊讶道:“有多少人?”

    “听说有一千余人,装束颇似唐军。”

    “一千余人!”陆俱莫达干微微放下心来,人数并不多,估计是唐军的游哨,他城中的军队足以应付。

    忽然,他想起一事,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大王子勒磨棳和一帮贵族子弟三天前出去行猎,算起来就是这两天回来,可千万不要遇到他们。

    陆俱莫达干再也坐不住,他跳起来命道:“赶快派人出城去寻找,要阻止他们回城!”

    ........

    雨下了一夜一日,第三日临近天明时,暴虐的雨终于累了,收回了肆无忌惮的放纵,又恢复了它温柔的一面,变得细细密密,天空的云层也变薄变淡了,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青烟色。

    在翰耳朵八里城北面约三里外的一处高地,密密麻麻扎上百顶白色的帐篷,一些回纥士兵正在解开绳子,准备收拾回城,几个漂亮的女人则站在帐帘前仰望天空急剧变化的云拍手欢笑,气氛平静而祥和,充满了早晨特有的生机勃勃。

    但是,就在数里外,一支充满了杀气的军队正无声无息袭来,俨如一柄出鞘的犀利横刀。

    马蹄踏过积水的洼地,溅起一片片白亮亮的水花,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使唐军将士的目光愈加冷冰,刀已经出鞘,弓已经上弦,长槊横握,仿佛一群草原上的恶狼向二里外的羊群扑去。

    越来越近,白色的帐篷在雨中已经隐隐可见,张焕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长刀向左右一指,二千余骑兵立刻分成三队,向数百顶帐篷包抄而去。

    “杀!”咆哮声击碎了清晨的宁静,数千人的喊声穿透雨雾,传出数里之外,惊动了城上的守军,有士兵连滚带爬跑去报告。

    陆俱莫达干脸都惊绿了,勒磨棳是可汗第一继承人,若他有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向可汗交代,“快速派三千人出城接应,一定要把大王子救回来!”陆俱莫达干连声叫喊,但他仍然不放心,亲自冲到城墙上观战。

    但已经晚了,无情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帐篷已经被马践踏得东倒西歪,不再是白色,而是红色,到处都是被砍死的人,未来得及披挂盔甲的回纥士兵,衣着华丽的贵公子,两眼空洞望着天空的年轻女人,头颅、断臂、血肉模糊的肢体,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腥气,殷红的血浸透了帐篷,汇成一条条粘稠血流,不断冒起一团团泡沫,缓慢地向草地淌去。

    “将军,此人自称是胡酋的大王子。”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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