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春雨如丝,夜风吹着码头外的芦苇沙沙作响。

    一座营盘冉冉点着营火,驻扎在外城的宋庄千户所与内城的千户所相比起来,实在有天壤之别,因为这么多人只需防卫着一个渡口,所以很是轻松,白日没有操练,到了夜里,整个营房大多数官兵就已经早早睡了,连那千户朱海德也已经就寝。大帐外鸦雀无声,雨丝落下来,将土地化作了泥泞,在这泥泞中,有人一深一浅的用靴子将泥水踩的咯咯作响,守在大帐外的亲卫大呼一声:“什么人。”

    “请立即报知千户大人,兵备道有了军令,事态紧急,要立即求见千户大人。”

    亲兵沉默了,有人提了灯笼来,鼻人取出兵备道的印信给亲兵看,这亲兵点点头,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醒千户大人。…

    紧接着大帐里亮出了灯火,朱海德跋着鞋打着哈欠起来,这时候突然兵备道来了军令,他倒是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这些时日风声紧,说不准是出了什么大事也是未必,坐在大帐里,接着便有人进来,这人穿着兵备道衙门的衣衫,朝这朱海德行了个礼,道:“大人,按察使有令,请大人速速点军,前去平息叛乱。”

    “叛乱好”朱海德的瞌睡一下子醒了,打了个jī灵,脸sè凝重的道:“拿军令来。

    来人直接取了东西给他看,朱海德接过看了一会儿,油灯下的脸sè霎时变了。

    里头的意思很明确,锦衣卫叛乱,朱海德接令之后,立即调兵入城弹压,不得有误。

    锦衣卫……

    若说别人叛乱,朱海德或许还信,可是锦衣卫是什么?他们为何要叛乱?这军令实在匪夷所思,可是偏偏,这下头确实加盖了按察使大人的印信,就是这军令的行文朱海德也认得,明明是按察使大人亲自书写的,不会作假。

    到底出了什么

    …

    朱海德一下子也慌乱起来,兵备道调兵弹压锦衣卫,这真是破天荒的事,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师,怎么可能谋反,一定是兵备道搞错了,可是兵备道也不是傻子,他们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天人,事态紧急,为以防万一,让乱党逃脱,请大人立即依令行事。”

    来人见朱海德lù出犹豫之sè,连忙道。

    朱海德沉着脸,一时懵了,他倒不是没有决断的人,可是这事儿实在透着古怪,让他左右为难。看了这差役一眼,朱海德淡淡的道:“先不要着急,总要和各百户通通气才是,你稍待片刻吧。”

    说罢,朱海德立即叫人去请卫所中的军官来,片刻功夫,七八个百户就已经来了,千户所虽然名为千户,按照编制,应当下设百户十人,有官军一千一百人,只是规矩是规矩,真正的百户却只有八个,至于官军,加起来也不过七百多人而已。

    朱海德见军官们来齐,直接将军令传达下去给他们看,百户一一传阅,有人淡定自若,有人也lù出诧异之sè。

    朱海德道:“这军令未免有些古怪,可是按规矩,咱们确实该听从兵备道的调遣,只是本官向问问大家的意思。”

    朱海德确实不敢擅自做主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弹压天子亲军,这几乎等同谋反,而不听从兵备道号令,也有抗命之嫌,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大罪。

    一个yīn沉着脸一直表现的慵懒的百户道:“大人,军令如山,既然这兵备道下达了军令,千户所自然应当遵守,请大人立即传令下去,召集人马,立即入城清剿锦衣卫。”

    朱海德脸sè骤然一变,瞪着这百户道:“锦衣卫岂会谋反?谋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王六子,你跟着本官多年,难道这么不晓得轻重,这事儿很古怪……”

    换做是从前,朱海德这般训斥,王六子只怕早已不敢做声了,可是今日这叫王六子的百户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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