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贼子!”

    说罢,手里的刀朝郝风楼奋力投掷而来。

    明晃晃的长刀,刀尖宛若弩箭一般朝郝风楼的心头直射。

    郝风楼的瞳孔收缩,下一刻,这柄刀或许就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恰在这时,却有一个人挡在了郝风楼的身前。

    此人是郝风楼的一个亲卫,至于姓名,郝风楼却已记不住了,他只记得,这是个喜欢做鬼脸的家伙,还是个很生嫩的小子。

    可是现在,他挺身在自己身前,随后,在他身后的郝风楼看到了刀尖直接自他的后胸贯穿过来,殷红的血,自刀尖滴淌。

    郝风楼愣了,连忙将他抱住,这个人,嘴上带了笑,却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他嘴唇蠕动,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殿下,请入金陵……”

    “杀!”身边的亲卫,早已与张昭的亲卫杀作一团。

    郝风楼蹲下,看着口里冒着血泡,眼睛渐渐无神的亲卫。

    他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郝风楼捡起了刀,也不知是谁的刀,他一步步上前,走到了张昭面前。

    张昭受伤极重,方才那一投掷,已经耗空了他所有气力。

    郝风楼狞笑,长刀狠狠刺在他的身上,朝他怒吼:“乱臣贼子?我只知道,成王败寇,看到了么,看到了么,方才你所杀的那个人,哪里是贼,哪里是贼?”

    他一刀刀扎下去,张昭的身上,多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他不断抽搐,抽搐,悲哀的看着郝风楼,先是带着彻骨的恨意,随即却是悲哀,或许这个时候,他也想到了许多往事,可是往事已矣,随着硝烟而散。

    张昭咽了气。

    而郝风楼则是几乎累的跪在了地上,他手里仍然反握着带血的长刃,他的目光,并不如他的身体那样疲惫不堪,萎靡不振。反而露出几丝精芒。

    走到这一步,这么多人为了自己,为了郝家去赴死,到了这一步,这么多的生命,自己凭什么仁慈,又有什么资格仁慈,金陵,必须去金陵,只有进了金陵,今日为了自己而死的这些人,他们的英灵,才能得以告慰,他们的子孙,才能得以体面,自己带着他们走上了绝路,那么,也该为他们开创一个未来,既然如此,自己还凭什么去念什么故旧,为什么要怜悯敌人的生命。

    他缓缓站起来,眼睛和所有人一样,红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棋手,是置身事外之人,是驱策着棋子的牧羊犬,一切,都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乎,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去操纵一切,正如自己恩师所期许的一样,没有感情,只有目的。

    可是现在,郝风楼发现,他和棋子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会激愤,会红起眼睛,鼻头会有酸楚,眼眶里也会湿润。

    他举起刀来,振臂道:“郝风楼在此,都跟着我来!”

    他的声音,很快被喊杀声淹没,可是周围的人,却纷纷向他靠拢,他们肩并着肩,朝向一处处明军的聚集地冲杀。

    至于那张昭,那个曾经让郝风楼勾起许多回忆的人,郝风楼没有再回眸,没有再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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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鏖战已经白热化,谅山军自城墙退守下来,他们没有选择,因为涌上来的明军已经越来越多,只得舍弃这里,为了防止明军利用城头上的火炮,在退却时,有死士直接将火炮炸毁。于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地动山摇,多处城墙坍塌,在瓮城里,双方鏖战,明军又添加了数万的生力军,不得已之下,只得继续退守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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