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作为北京六部的官员,日子就不好过,清水衙门嘛,一般都是安置那些在金陵不如意之人,在许多人看来,在北京六部混着的,多数都等同于官场上的失败者,属于被流放的可怜虫。

    而现在,这些可怜虫就更悲剧了,因为仕途上的跌宕倒也罢了,被赶到这北京吃沙子玩泥巴也是无话可说,可是眼下,连身家性命,都是岌岌可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大家都坐在大成楼里,一个个咳嗽,此起彼伏的说着私话,见到了一身戎装的赵王来了,还有那身后的郝风楼,这脸上的表情,不禁有点儿精彩。

    大家都知道,赵王是个人渣,皇子之中,实在没有可取之处,若说太子殿下是皇子的楷模,而赵王的言行,绝对是太子恰恰相反,太子好什么,赵王就坏什么。而郝风楼呢,那就更加让人玩味了,因为这家伙,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赵王人渣,至少还无害,不就是养个闲人嘛,大明朝这么多宗室,多个吃闲饭的,算什么?可是郝风楼不但不吃闲饭,还很有作为,他的作为越多,锦衣卫拿的读书人和大臣就越多,所以这种人渣,是人人避讳不及的。更何况这种在官场吃不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死脑筋,不懂得变通,此时一见到郝风楼出现,竟都把外头的鞑靼人和瓦剌人忘了,嘘声一片。

    见了这些人,朱高燧有些紧张,郝风楼却是拉下脸来。

    “不知殿下相召,有何高见?”说话的是北京礼部尚书陈文静。

    朱高燧一时不知如何说好,便看向郝风楼,郝风楼却是正色道:“城外的事,大家想必已经得知了,如今是大变在即,北京城危如累卵,而诸公的性命,都与这北京城共存,殿下召诸位来,便是希望大家能够携手共进,一道为这京师里的百姓,为这大明,为陛下,守住北京。”

    “要守,当然要守,可问题就在于,为何大家就非要听你们的,说句不当说的话,赵王殿下和郝大人,咱们信不过……”

    “对……信不过……”有人开始鼓噪。

    “你们……”朱高燧顿时勃然大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要这般么,都已经火烧了眉毛……”

    郝风楼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殿下,咱们走吧。”

    朱高燧还是有些犹豫,却最后摇摇头,只得和郝风楼出了大堂,禁不住冷笑:“这些人,真是可恶……”

    郝风楼微微笑道:“他们可恶不可恶,和咱们没关系,我们做好自己就成了,其实我早就料到这些人会如此,只是眼下,走个程序而已,这些人,锦衣卫都会盯住,但凡有半分害处,咱们也不必客气。”

    说到这里,郝风楼不禁掠过了一丝残忍,用手化为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横。

    大臣们自觉的自己获得了胜利,气走了郝风楼和赵王,便都弹冠相庆,却也有人不免担忧这时局,大家各自散去,倒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正是那礼部尚书陈文静,陈文静却是反其道追上朱高燧,道:“殿下……殿下……”

    赵王驻足,看向陈文静,很是不客气的道:“却是不知陈大人有何指教。”指教二字,故意拖长尾音。

    陈文静苦笑,道:“殿下,这兵家之事,下官不懂,其实下官的那些同僚也是不同,如今社稷垂危,北京即将覆没,指望他们,是不成了,倒是殿下和郝大人终究是带过兵的,下官想了想,还是觉得殿下和郝大人信得过一些。”

    陈文静顿了一顿,又道:“只是现在的时局,却不知殿下需要什么,下官尽力来安排和筹措,愿一尽绵薄之力。”

    这个家伙,突然跑来和赵王、郝风楼略尽绵薄之力,其实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的,谁知都知道,这两个人在大臣眼里,都是眼中钉、肉中刺,跟他们厮混一起,即便北京城守住了,又会有什么前途。

    朱高燧和郝风楼对视一眼,郝风楼能感受到朱高燧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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