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走过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卑下见过同知大人。”

    郝风楼愕然,不禁朝声源处去看,看到的,就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将军,他没有屈膝行礼,也没有抱拳,宛如护家的石狮子,永远都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一声鱼服,一手垂立,另一手按着秀春刀的刀柄,在这种场合,是决不能向皇上和皇后之外的人行任何礼的,所以他只是在郝风楼经过的时候,嘴唇轻动,出这如若蚊吟的声音,似乎对他来说,郝大人听见没有听见,这都没有重要,他只是想说而已。

    郝风楼侧目看着他,见他脸上没有表情,开始还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很快,他明白了什么,便不禁深看这‘将军’一眼,随即一笑,朝他点头。

    不需要寒喧,不需要去垂询,也不能在宫中逗留,郝风楼抬腿便走,如若什么事都没有上。

    可是他每走到一处,总会有一个个的声音传来:“卑下见过郝大人。”

    即便是有人没有出声响,可是那眼睛,却是随着郝风楼的移动而动,耐人寻味的行着注目之礼。

    这一路出宫,行程其实并不长,等到了午门,午门这里,却是金吾卫的校尉值守,其实亲军大家,锦衣卫的事,大家多少也有耳闻,更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一见到郝风楼完好无损出来,事情他们便明白了个大概,那带队的一个百户忍不住过来,朝郝风楼笑了笑:“郝大人下朝了?”

    “是啊。”郝风楼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热络感到不适。

    厂卫乱斗,这件事早已惊动了朝野,亲军各卫,耳目本都是灵通,岂会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自己砸了东厂还能走出来,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奠定了自己在亲军之中地位,同时,也让亲军上下,有点儿鼓舞,虽然这些人在厂卫之争中得到什么好处,可是多多少少,都有点偏颇锦衣卫这边,热情自也是人之常情。

    这百户意味深长的朝郝风楼眨眼一笑,道:“大人辛苦,哦,对了,昨个儿我家刘佥事托卑下带句话,说是郝大人今日出宫,过几日少不得要情郝大人吃杯水酒,算是去去晦气。”

    郝风楼不禁笑了道:“可是刘刚刘佥事?”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金吾卫,这山头林立的现象都是存在的,就比如这个百户,他可能未必受那金吾卫的指挥使提调,可是大抵上,他口里所称的刘佥事,才是他的正主儿。

    百户忙道:“正是。”

    郝风楼颌点头:“这倒是辛苦,到时少不得叨扰。”

    百户立即眉开眼笑,连忙摇头:“大人肯去屈尊,那就是再好不过。”

    百户很聪明的没有问奉天殿里的情形,他只明白一件事,郝风楼既然走了出来,那王安必定是出不来了,所以多问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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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镇府司已经乱作了一团。

    消息是从宫中传出的,那报信的人太过激动,到了外头,就忍不住大吼:“王安诬告郝同知,已获罪拿办,郝大人罚俸半年……”

    外头当差的几个力士一听,俱都激动的打起了哆嗦,一个个雀跃不已,连规矩都没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北镇府司里起落:“王安已经获罪了,交由司查办,不日便要人头落地。”

    “郝大人已经出宫,安然无恙……”

    “郝大人平安……”

    北镇府司沸腾。

    无论是书吏或是当值的校尉、力士,俱都是喜出望外,许多人觉得不可置信,以为听错了,甚或是传错了消息,于是一个个跑出来,四下询问:“谁送来的消息,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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