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依然还在,可是挂在他的脸上,却是出奇的难看。

    他站了起来,负着手,在殿中踱步,站在角落里的王安不敢抬头看他,殿中只有朱棣的脚步声,脚步声很重,却很凌乱。

    脚步声的主人,猛地张大虎目,而后,似乎想心平气和的坐在御椅上,可是这一坐下,似乎又有几分不忿,嘴角一勾,露出了几分狰狞。

    轰……

    整个御案被踢翻,御案上的笔墨顿时散乱的到处都是,墨汁流淌出来,如血一般蜿蜒散开。

    朱棣豁然而起,胸腹起伏不定。

    王安不敢再装缩头乌龟了,他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跪倒在地:“奴婢万死!”

    朱棣冷笑:“该死,你们,当然都该死,方孝孺该死,你们也是该死。你们以为,朕已经老了,已经不能杀人了吗?王安,你抬起头,抬起头来!”

    王安不安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棣。

    朱棣杀机腾腾:“你是什么人,朕平日,待你如何?”

    王安忙道:“奴婢不过是个阉人,自幼侍奉陛下,已经二十三年,自打奴婢记事起,便晓得陛下待奴婢恩重如山,没有陛下,怎会有奴婢今日,奴婢实在是该死,深受皇恩,却不能为君分忧,奴婢……”王安瑟瑟抖,眼泪都要出来,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吓坏了,声音哽咽道:“奴婢该死啊。”

    朱棣笑了,突然又平复起来,道:“是啊,深受皇恩,就该给朕出力,你是东厂掌印嘛,去吧,去办你的事。”

    王安心领神会:“奴婢遵旨。”飞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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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阁里依旧是和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大家各司其职,仿佛都已将廷议的事忘了。

    许多事情,你知道了,没有必要去说,即便再亲近的人,就如金幼孜,明明承蒙天子召见,得知了陛下要暗渡陈仓,明明他和黄淮、胡俨(大家老是会看错,不是胡广,是胡俨)交好,却也绝不会透露一字半句。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也不会来问。

    这内阁里,舌头长的人,是断然不可能久留的。谨言慎行,是常态,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跳脚。

    大家各回公房,自然是各做各的事,一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漠不关心的样子。

    解缙唰唰的在票拟奏书,其实这一次,解缙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先是被杨士奇暗算一把,声望大损,若非是他谨慎,说不准这一跤摔下去,未必能爬起来,不但引起了天子的警觉,而且还大大影响了他在朝中的声誉。

    幸好,他抽身的早,及时止损,倒还没有将一切输个干净。

    而另一方面,他心里反而有些迁怒金幼孜了,他反对土司制这没有错,可是他是想借用祖宗之法,来对付郝风楼,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所谓的井田,有些不切实际,不过是一群读书人,胡咧咧罢了。

    可是金幼孜这个家伙,为了从中牟取利益,却是将井田搬了出来,而在事先,竟是没有和自己打个商量。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幼孜,并不可靠。从前的时候,金幼孜绝不会如此擅作主张,今日他这样做,怕是因为自己和杨士奇反目不无关系。

    因为和杨士奇的反目,因为没有整垮杨士奇,反而深受其害,这就给了金幼孜钻空子的机会,他借着反对土司的由头,去满足自己的私欲。

    解缙的心里,仿佛心里憋了一口气,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金幼孜其实是聪明的,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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