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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暴风雨欲来的平静。

    平静之后,一场豪雨肆虐金陵。

    秦淮河水上船影皆无,石头城里人踪绝迹,暴风吹的枝叶摇曳如巫人狂舞,随即,豆大的雨点,便啪哒哒的敲打着门窗。

    紫禁城上的琉璃瓦,在雨幕之中,依旧如昔。

    郑和带着几个内官,应对着这场豪雨,将殿中的门窗全部紧闭,在殿中点起了一盏盏宫灯。

    宫灯冉冉,殿中照的通红。

    而此时的奉天殿,宛如讨伐檄文般的激昂声音响起:“擅调官兵,此罪一也。擅杀藩王,此最二也。

    调动官兵,纵火洗掠升龙,与谋反有何异?太祖在时,列安南为永不征伐之国,但有陈氏在其位,断不征伐,祖制如此,郝风楼全然无视,他要做什么?这等恃宠而骄之辈,若不加以惩治,日后人人效仿,又当如何?陛下,事关重大,如今朝野惶惶,四邻忧心如焚,昨夜,朝鲜国使李显,便过问此事,可见……”

    朱棣面无表情,通天冠的珠帘之后,一张老脸晦暗不明。

    几个骨干的大臣垂坐,不发一言,最激动的反而是一些低级的清流,他们一个个,悲愤莫名,慷慨陈词,犹如经历了父丧。

    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这已经牵涉到了朝廷以文制武的国策,涉及到了官兵的调动问题。此外,又牵涉到了藩国,无论哪一条罪状,都足以让犯事的人承担不能承担的后果。

    更重要的是,大家并不喜欢郝风楼,十分不喜欢。

    其一,此人是个武夫;其二·这个家伙做了许多在清流们眼里很是荒诞的事。

    有这两条,就足以大家墙倒众人推了。

    太悳子朱高炽面无表情,他侧坐在椅上,不发一言,对他来说,以他现在的立场·此时发言,显然不太合适,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倒是解缙暗暗心急。

    他越听,越觉得不是味。

    这些清流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分不清主次之间的分别,眼下最重要的,是惩办郝风楼,这是目的。可是这些家伙,侃侃而谈,方才还有御使·居然提到了‘恃宠而骄,这四个字。

    恃宠而骄是什么意思?郝风楼恃的是谁的宠?宠他的人,不就坐在这里吗?这岂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让你们去和收拾郝风楼,不是让你们把皇帝和郝风楼牵连一起,这不是做买卖,没有买一送一的说法。

    但凡是文人杀人,必须得有个主旨,首先你要明白的,你要杀得人是谁,明白了这一点·再制造声势,火力全开。结果······让天子也躺着中枪,这显然不是杀人·是在自杀。

    原本解缙打算退居幕后,任清流们自由发挥,可是眼下,却知道这绝不可能了,照这么下去,非要坏事不可。

    他咳嗽一声,面色平静·却是含笑道:“陛下,安南的事,不惩处是不成了·几份递上来的奏书,有的隐晦·有的直截了当,都已再明显不过,此事是因郝风楼而起,擅调官兵的是他,杀陈天平的也是他,此等大罪,朝廷岂能无动于衷?自然,也有奏书明言,说这陈天平确有怠慢我大明的意思,可这不是兵变和诛王的理由,即便是朝廷要严惩陈天平,那也该是朝廷下旨,下头遵照办理,岂容他擅作主张?陛下圣明,有些事,固有陛下的思量,可是此等大事,就容不得商量了,朝廷理应立即有所动作,捉拿和查办相关人员……”

    解缙心里清楚,安南的那个陈天平,确实把天子恶心坏了,前些时日各种的迹象,都表明陈天平不但耍了在安南的明军,连同大明的朝廷和天子,也都在人家的逗弄之列。私人感情上来说,解缙预料,郝风楼这个举动,未必不是为皇上出了一口恶气。所以这个时候,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滋生天子的逆反之心,否则,最后的结果,可能倒霉的就未必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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