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有气无力地抵达了独柱寺,他的新行辕如今便坐落在这里。

    城内的喊杀还在继续,那些丘八们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了,如同脱经的野马,想要让他们再安份,已经不再可能。

    一群丘八一旦失去了约束,自然而然就成了乱兵,他们如疯子一般侵门踏户,已经不再满足于发泄私愤。

    对此……

    谁也无能为力,任谁也只能苦笑摇头。

    张辅已经懒得理会这些,他心里清楚,自己犯事了,犯大事了,一个失职的罪名是逃不脱的,即便郝风楼是主犯,可是身为主帅,掌控不了部下,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似锦的前途全部丧尽。

    如今高高坐在这庙堂的首位,沐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自始至终,沐履没有做声。

    还能说什么?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回天乏术。

    郝风楼也已经进来,却是大刺刺地坐在沐民的下首位置。

    张辅抱着头,最后苦笑连连地道:郁风楼,事情的后果,你知道吗?”

    郝风楼正色道:“将军,无论朝廷怎么处置,一切的后果,卑下承担。”

    今日,他没有玩弄心机,显得光明磊落,主动承担起此事的责任。

    沐履突然道:“这件事虽是郝金事铸下的错,可是我等亲历安南的怠慢,此事定要立即上书,将事情原委说个清楚,无论如何,料来朝廷觉得情有可原,可以减轻一些罪责。”

    张辅冷笑道:“他自己作死,谁恳求也没用。哼!”

    沐次却是劝道:“将军息怒,事情巳经发生,眼下也唯有亡羊补牢。不过麻烦也有,御使那边未必会肯为都金事说话,假若他添油加醋,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实在不成,卑下去说说看,且看看这周御使到底是什么态度,看他是否能赏几分薄面。安南的事终究是你知我知,朝廷是瞎子摸象,事情怎么个说法,靠的就是大家的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其实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大的事又能怎样,卑下说句不得体的话,卑下现在年纪不小了,若是和郝风楼这般的年纪,也未必能忍住。是可忍,孰不可忍,都已欺到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

    沐民愠怒地看向郝风楼:“郝风楼,事情到这个地步,你的干系也不小,还不快快认个错。”

    都风楼一时心软了,本来他是打算犟着的,可是沐民如此,却分明有袒护之心,自己若是拒绝,不免让人寒心。于是只得道:“是卑下孟浪……....”

    张辅抚额道:“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这件事,我要实言上奏,你们不要再说了。”

    拒绝掉了郝风楼和沐民,张辅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下榻之处,阴冷着脸,喝道:“拿笔墨来。”

    笔墨奉上,张辅没有请书吏代劳,而是亲自提笔,奋笔疾书:‘#臣张辅泣而奏曰:锦衣卫指挥使金事郝风楼,胆大妄为……”

    写到一半,张辅皱眉。

    他搁下笔,疯了似的背着手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最后跺脚,又回到案头,将写了一半的奏书撕了个粉碎。

    他重新铺开一张纸,提笔道:“罪臣张辅奏曰:安南王陈天平暗藏祸心,屡屡挑衅,明军上下,莫不愤然,以至今日,微臣失察,帐下官兵陡然暴起……”

    张辅将一封奏书写完,最后只是苦笑,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娘的尽做一些恶心自己的事。可是他还是心平气和地将奏书封存,命人送了出去。

    “大人,快马加急送去金陵?”

    张辅颌首点头道:“还有,叫个人盯着那周御使,想来那周御使也要告御状了,吸……想办法回京之后走一走都察院的门路,看看那边能否……....担待一些。”他话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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