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到城墙上,十几亲兵在后面远远跟随,城墙上寒风凛冽,寒风象刀子一般吹刮着他的脸庞,使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他凝视着远方,远方黑黝黝的焉支山仿佛一头怪兽伏卧在河西走廊之上。

    这时,李庆安鼻尖一凉,他仰起头,一团团雪花在空中打着卷儿,斜飘落下,又一场夜雪降临了。

    “大将军,下雪了,我们回去吧!”亲兵在身后小声地提醒他。

    李庆安点点头,他本想好好考虑一下和拜占庭的谈判,但碎叶送来的消息太简单,让他无法做出一个全面的判断,只能回去再考虑了。

    他刚一转身,忽然,风中隐隐飘送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来了,李庆安顺着来声望去,只见黑夜风雪中,一队骑兵正向这边疾驶而来。

    李庆安心中疑惑,他快步走下城墙,这时,一名守门军官飞奔来报,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来访。

    ‘哥舒翰!’李庆安愣住了,他原以为是安西的报信兵,却没想到是哥舒翰来访,哥舒翰来找他做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祁连堡?李庆安一转念便明白了,哥舒翰一定是从大斗军那里得到消息,衔尾追来。

    “请他到我房中来见!”

    李庆安刚刚回到房内,亲兵便在外禀报,“哥舒翰大帅来了!”

    “请进!”

    门开了,一股寒风裹夹着几片雪花扑进了房内,寒风中出现了哥舒翰那魁梧的身形,他一向爽朗的笑声变得十分低沉。

    “庆安,我追你多时了!”

    他们应该在长安会面,应该在凉州城会面,或者应该在鄯州会面,但绝不应该在祁连山脚下的这座小城中会面,这就使他们的会面平添了几分诡异。

    李庆安也没有什么热情招呼,此时,寒暄的礼仪和虚伪的热情都显得是那么多余了,哥舒翰显然不是来和他叙旧,更不会是来抗议他无故侵占河西,他们在这里见面便意味着他们之间将有重大的事情要谈,这次谈话或许将会改变大唐的某种格局。

    “请坐吧!”

    李庆安拉过了一把椅子,哥舒翰坐了下来,李庆安没有说什么,他将几根硬柴扔进壁炉里,很快,壁炉中的火光变得燃旺起来,哥舒翰默默地注视着李庆安被火光映红的脸庞,那削瘦的脸廓有一种西域男人独有的刚硬,他的眼睛里也有两团火光在跳动,那跳动的火光中燃烧着一种深谋远虑的睿智。

    李庆安慢慢抬起头望着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哥舒翰忽然有一种明悟,李庆安已经知道自己所来的目的了。

    “我动身时正好得到京城飞鸽传来的消息,圣上已经下旨,同意你在河西剿匪,但要求你春天时返回安西。”

    李庆安摇了摇头,笑道:“不用等到春天,我得到正式旨意便退兵回安西。”

    “你真的舍得退兵吗?”哥舒翰目光中有一种嘲讽的笑意。

    李庆安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我是安西节度使,又不是河西节度使,驻兵河西算什么?”

    “那你现在驻兵河西算什么呢?”哥舒翰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不说这些了!”

    李庆安摆了摆手笑道:“圣上既然下旨,我就照旨意来办就是了,来说说你吧!你准备几时去凤翔剿匪?”

    李庆安最后一句话重重地敲在哥舒翰的心上,这就是他来找李庆安的目的,凤翔剿匪当然是一句戏言,但正是这句戏言说明李庆安已经看透了他哥舒翰面临的危机形势,也看穿了自己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此时哥舒翰面临的危机已经不亚于李庆安,甚至比李庆安更严重,李庆安毕竟还有遥远的路途阻隔,交通不便,消息闭塞,而陇右则不同,陇右紧靠关中,对长安的威胁也最大,如果李隆基暂时放过安西,那下一步,极可能就是对陇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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