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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杀人!他真的没有杀人!”她从掌心中抬起头,一张姜黄肌瘦的脸涨得通红,大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近乎疯狂地望向我,“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我们生活在一起……他要是有什么状况,我是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的!”她发了狂似的不断重复,“我可以肯定……我真的可以肯定!”

    耳朵忽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声音变得遥远,仿佛隔着厚厚的水层传来,瓮声瓮气地敲打着我的耳膜,被某种古怪的情绪扭曲成一声声机械的发音。周围的空气沉闷,我不由得开始焦虑。尽可能安静地与她对视,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反应才比较正常。

    老实说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跟她谈下去。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个拼命为自己有罪的丈夫辩解的女人,凭借可笑的直觉无理取闹。她情绪太过激动,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让我心烦意乱。我意识到在继刚刚某一瞬间的疲倦之后,此刻我心里没有来由地生出了一股厌恶的情绪。

    我讨厌她。她的身形,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表情。我全部都讨厌。甚至一想到我正和她共处一室,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就会感到恶心。

    真想让她闭嘴。

    永远闭嘴。

    “既然您这么肯定,”秦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好像猛地刺穿了那层压住我耳膜的厚重的水,将我拽回了微凉的空气当中,“那么我的妻子会接受您的委托。”

    我回过神,转头看到秦森霍地站起了身。他还攥着我的手,却自始至终没有看我的眼睛,仅是垂眼同俞美玉直视线相撞,张口时语气平静得反常:“报酬等结案之后再议,会限定在您的能力范围内。我们还有别的要紧事,必须先行离开。您带了可以记下号码的工具吗?”

    俞美玉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电话簿和一支小巧的圆珠笔,仍没有收住的眼泪摔碎在电话簿军绿色的封皮上,有小滴的泪水飞溅。秦森松开我的手,接过纸笔,飞快地写下了一串号码。我匆匆扫过一眼,没有出声。

    “这是魏琳的号码。随时联系。”他把纸笔塞回给俞美玉,紧接着就抓住我的胳膊强行将我拉起来,拖着我快步离开。俞美玉似乎在我们身后说了些什么,我心不在焉,自然没有听清楚。

    加紧步速跟上秦森的脚步,等到接待室的门被摔在背后,我才开了口:“那不是我的号码。”我说,“是你的。”

    “无所谓,我们一直在一起。”他头也不回地应得语速欲飞,“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私家侦探。”

    反过来质问我了么?

    “当时只是想试试她,所以临时撒了个谎。”毕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慢悠悠地告诉他实话,然后再问他:“为什么要接受委托?你有把握江军正是无辜的么?”

    走廊里不见曾启瑞先生或者肖警官的身影,多半是在处理江军正的事。秦森拉着我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走廊,我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眼四周,没有从任何一张陌生的脸庞上看出什么古怪。俞美玉那位神秘的律师朋友难道不在这里?

    “我相信曾队长的直觉,也相信俞美玉的保证。”秦森没有停下脚步,抓紧我的手一路健步如飞地朝公安局正门的方向走去,“不过真相如何还需要看证据。”停顿片刻,他侧脸肌肉线条紧绷,面上情绪极少,“另外,俞美玉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

    但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靠近大门时,我看到了曾启瑞先生。他伫立在大门前,正同另一个警察低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点点头,眉头紧拧,表情凝重。等注意到我们,他伸出手示意那个警察暂时噤声,转过身远远冲我们问道:“怎么样?”

    “不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在他面前稍作驻足,秦森交代得简单而含糊,却在下一秒就理直气壮地对曾启瑞先生道别:“现在我们该走了,告辞。”语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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