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森摔坏,我一直忘了拿去修理,只能趿了棉拖下楼接电话。没想到刚到客厅,就看到秦森站在小圆桌旁,拿起座机拔掉了电话线。

    在楼梯口刹住脚步,我远远看着他,一时间无法揣测他的用意,“为什么不接?”

    “没有必要。”他放下座机,转头瞥我一眼,再开口便换了一个话题:“我建议你去洗漱,早餐快做好了。”语罢便不紧不慢地走回厨房。

    早餐?

    这大概是他三年多以来第一次给我做早餐。我古怪地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一会儿,才到一楼的洗手间洗漱。突然间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每天休寒暑假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他通常会带我到海边或者山清水秀的地方度假,换一张手机卡,杜绝一切额外工作的骚扰,闲居租屋的同时也会替我分担家务,懒于下厨时就会拉上我出门享受美食。因此每回胡太峰局长大费周章地找到他之后,都免不了要发一顿火。

    “休假的时候不谈工作。”他总是拿这个原则回应胡太峰局长,哪怕要翻脸闹僵也不为所动。

    我曾经也好奇问过他:“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种副业?”

    当时他慢条斯理地翻着手中的书,答得平淡而理所当然:“既然天资帮我选择了副业,而这世上有的事又只有我能完成,那我也就只能勉强接受。”

    分明早已习惯他的高傲,那种理所应当的口吻却依旧叫我听完禁不住要笑,总觉得他哪怕是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也是可爱的,“也算是满足你的虚荣心?”

    “可以这么说。”他眼皮都不抬,坦率承认。

    那时我稍感惊讶,“我以为天才都没什么虚荣心。”

    “天才也是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却不如我想象的那么高,应对自如地坦言道,“人有虚荣心,也需要劳逸结合。所以就算是天才,休假的时候也不谈工作。”说到这里,他合上书结束这个话题,气定神闲地抬头迎上我的视线,“晚上想吃什么?”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也让我记忆犹新。

    心不在焉地洗漱完,我再回到餐厅,便见秦森已经把早餐端上了餐桌。全麦吐司、烤肠、肉末煎饼、玉米沙拉、小番茄和荷包蛋,的确是他以前习惯的早餐搭配风格。我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他把一碗红枣粟米粥摆到我眼前,仔细观察他半天,依旧无法判断他今天的精神状态。

    “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将一块烤肠切片送进嘴里之前,秦森忽然半垂着眼睑平静地开口,“魏琳三百三十六号已经成功受孕。如果没有意外,再过二十天左右它就会产下至少十个幼崽。”

    我抬头看他,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口中的“魏琳三百三十六号”是那天我给他买回的两只小白鼠之中的母鼠。自从几年前我开始学着帮他照顾这些实验用鼠,他就坚持用我的名字来区分母鼠。理由是一旦它们参与的实验为科学作出了贡献,我就有机会名垂青史。

    一开始我不大赞成这样的做法。直到得知在我出现之前不论公母,这些小白鼠一律被他取名为“秦森”,我才多少感到释然,最终心甘情愿地替他分担。

    因此时隔数年再听到这种别样的称呼,我也只是思考片刻,便继续享用早餐,顺口问他:“需要我买别的器材回来吗?”

    “暂时不用。”他咬下第二口烤肠。

    这天上午我和他一起把魏琳三百三十六号和秦森九百四十二号搬进了它们更宽敞的新家,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当然,比起这些新生命,更先到来的是曾启瑞先生。

    他按响门铃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我刚打算换衣服洗澡。秦森在书房里没有要出来的动静,我只好换回衣服去开门。曾启瑞先生行色匆匆,甚至没有来得及换下一身正式的警服,引得附近经过的居民频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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