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着妫媶静静地躺在榻上,刘仇发现他心里实在难以释怀,在那郁积于心底的恨意之下,隐藏着的仍旧是对母亲妫媶的敬爱,这也此前他一直支持刘珩最重要的原因。

    “砰”的一声,刘仇猛然磕下一个头,引起众人注意。

    然后第二下,三下,四下......额头很快出血,刘仇浑然不顾。刘渊见了,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止住。刘仇也没有真磕死的打算,极为颓然地坐于脚跟上,面颊上血与泪交织在一起。

    “见过父皇!”刘瑞来得不慢,比起未央宫中的嫔妃们来得还要快。

    刘渊转头盯了刘瑞一眼,看得他极不自在,咽了咽口水。埋下头,朝着妫媶拜了拜,尔后靠近刘珩:“贤妃已去,还请皇兄节哀,切莫伤了身体!”

    闻刘瑞之言,刘珩脸皮抽动几下,抬眼看了刘瑞一眼,眼神极度冰冷,让刘瑞很不适,诺诺咽下多余的话。同时心中微凉,此时的刘珩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刘渊自然不可能在妫媶的遗体旁一直待着,没有待多久,便归宣室。皇后刘芷,安抚后宫,至于妫媶的后事自有专人负责,这些年又不是没有后妃薨逝过,一切都有例可循,当然,位列四妃之一的妫媶亡了,于夏宫而言,确是件大事。

    头扎素巾,腰缠白绸,刘珩一瘸一拐地朝宫外走去,表情冷得可怕,他也不掩饰自己那条残腿了。刘珩跟在其侧,一样的装扮,只是额头稍微包扎了一下。

    “元横!”出了宫门之后,刘仇方轻唤道,声音十分沙哑。

    “皇叔不必多言!”刘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些造谣中伤母亲的鼠辈贼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寥寥两句,饱含了刘珩的决心,以及那浓浓的杀意。

    闻言,刘仇的表情也差不离多少。二人都是征战沙场多年,杀人盈野的人物,缓缓走在一起,令人侧目。

    ......

    黑衣缇骑出动,城卫军出动,长安治吏率衙役出动,连市场的市吏都动了起来,来自朝廷官府的强硬打击,席卷偌大的长安城。一场腥风血雨,刘渊头一次以言而治重罪,还是毫不留情地,沾边即死。

    随着贤妃妫媶之死,一场规模不小的丧礼之后,此风波终息。挑起这场风波之人,目的算是达到了,刘珩算是再难翻身了,彻底失去继位的可能。

    哪怕刘渊相信他血脉纯正,但其他人可不会那么觉得,身份问题,将永远成为别人攻讦的目标,再加他那条被无限扩大传播的废腿。现在刘渊能以屠刀让阖城住口,但钢刀可难杀人心,长安能控制得住,整个大夏则难,更遑论整个天下。再者,谁能保证,刘渊心里就真没有那根刺?

    “殿下,此事做得太过了!”种邵难得地不顾人臣之礼,直言向刘瑞:“此小人行径也!”

    被种邵说得微微一愣,刘瑞看着种邵:“申甫公此言何异?”

    “德祖,你为何不劝阻殿下!”怒斥杨修一声,转头拱手对刘瑞道:“贤妃乃殿下长者,岂可以如此恶毒谣言中伤之,实不当人子。不管怎样,武都王都是殿下长兄。臣早有言,其对殿下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殿下何必多次一举,做得如此之绝!”

    被种邵这疾言厉色一通乱训,刘瑞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当即冷斥道:“申甫公太激动了!”

    转头与杨修对视一眼,紧皱着眉头,看向种邵:“此事并不是孤做的!”

    闻言,种邵不由摇了摇头,身形微垮,面露苦涩,望向刘瑞:“殿下,容臣先行告退!”

    “申甫公也累了,可回府好生休沐一番!”见种邵表情,刘瑞正了正身子,淡淡道。

    种邵,直接拂袖而去。

    贤妃妫媶薨逝之后的那段时间,整个长安,上至宫室朝阙,下至坊市里弄,都笼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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