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有铺着黄缎绣龙褥子的花梨木宝榻,以及供桌。香炉、烛台、花瓶放在供桌上。供桌还摆莲花瓶案、册案和宝案。两旁又设早晚膳桌和果桌。金丝楠木棺椁里的主人可谓极尽人间尊贵。

    守灵守了三天玺正没有离开慈安宫半步,守着太后的灵柩,想起母亲与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母子俩一起在父皇身边欢笑过,一起在先皇大殓时痛哭过,更在国家风雨飘摇时相互鼓励扶持过。没有母后的谆谆教导就没有他玺正的今天,没有母后的尊贵身份,身为六皇子的他又何以承继大统。还记得小时候喜欢戴母亲做的如意荷包,长长的排穗往往要花去母后好几天的时间。第一次陪母后省亲,舅舅老泪纵横的抚着他的头对母后说:“要是瑶公主是个男孩该多好!”母后上前将他搂在怀里也哭着对舅舅说道:“我有了玺儿就行了。他是上苍可怜我失去璋儿特特派给我的。”母亲将他搂得那样紧,心肝宝贝一样生怕一不小心他也会像哀太子那样溜走。也许是年龄的问题,在他记忆里,母亲在他大婚以前都不大关心瑶儿,而是悉心料理着他的起居。他第一位夫人是自己的小表姐,舅舅的小女儿,比大他两岁。只可惜没等到看着他继承大宝就没了。母亲看着自己侄女的遗体,只说了一句话,“吴家福气尽了。”父皇那时还要给他再娶一位吴姓妻子,被母后拦下,母后说,玺儿第一次娶亲由咱们做主,再娶就听听他的意思,只要门户干净就行。在他大婚后的生活里,母亲给了他可贵的自由。母亲最后一次问理朝政,是登基那年的皇叔之叛。最后一次让他娶进宫的就是韦蕴。

    夜深了,冬夜的天越发漆黑。各宫的主子都领命告退。大殿中央的炭火吱吱作响。在这寂静的时刻,在这铺天盖地黄绸白绫的慈安宫,玺正想和母后静静地说说话。像从前许多个问安的早上一样,母子俩静静的促膝长谈。玺正坐在供桌边的太师椅里,悄悄的流泪。忽然觉的膝头暖热,低头一看,韦蕴正趴在他的膝头,抬着脸望向他。她不说话,只是陪着他哭。眼泪在她的脸庞上划出两条无尽的小河。玺正掏出帕子要给她擦眼泪,韦蕴双手握住玺正的手,将头深深埋进玺正的两膝之间。他俩就这样不说话,静静地呆在慈安宫里。

    大殿的厚布帘突然被人挑开,韦蕴慌忙从玺正膝头爬起来,只见崔忠探着半个脑袋向里张望。见玺正坐在正堂没睡,才敢钻进身子,跪在玺正面前道:“启禀皇上,先皇的梁婕妤,在西配殿请求觐见皇上。”玺正侧着身背对着崔忠道:“先皇的太妃,不好好为太后守灵,还要朕去见她?”崔忠连忙磕头道:“奴才也是这么说的。可梁太婕妤说是件要紧的事不便在太后灵前说。”“胡闹!”玺正怒斥道。崔忠吓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韦云在旁道:“还不快去!让梁婕妤过来。”崔忠这才又慌慌张张的起身退下。

    这梁婕妤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哭闹着就闯进殿来。俊秀模样不过四十出头。一进殿就哭着向玺正扑来。近前时方才跪倒在地,双手就要去抓玺正的膝头,玺正一闪便躲开了。梁婕妤一愣继而嚎道;“姐姐啊,姐姐!你怎么就哪么早去了呢!丢下你可怜的妹妹,亲外甥在眼前,做了皇上,姨娘却享不得清福。”“你胡说什么?太后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妹妹?”韦蕴在旁斥道。梁婕妤抬眼瞟了一眼韦蕴,不屑的笑笑,抬头望向玺正哭道:“皇上呀皇上,三十年了难道您一点都不知道?躺在这里的这个女人不是您的生母。”梁婕妤边说边站起身来,用手指着灵位厉声说道。恰恰在此时,一阵风从廊下窜过,刮得厚实的门板吱吱作响。玺正心头吃了一惊,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怒斥道:“放肆!”梁婕妤带着凄厉的笑道:“皇上,她,她算什么圣母皇太后?是她害死你的亲生母亲,我的亲姐姐。又是她不让我与你相认。今天,我终于等到她死了。我要告诉你,你的生母是先皇的梁安嫔。在你一岁的时候,被这个女人折磨死的!”玺正整个人傻在哪儿,半饷才挤出“胡说”二字。梁安嫔,梁安嫔怎么会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身居后位几十年、先皇的原配嫡妻、长秋宫主吴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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