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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西暖阁,看见吊着纱幔的拔步床,多少缠绵往事浮上心头。如果没有昨夜他的一时动怒,今天他俩会是多么开心。他与她的孩子。此刻站在她的床前,连挑起纱帐的勇气也没有。是自己导致了这无法挽回的过错,是自己导致了今天的悲剧。佑樘、佑楠、佑棡,没有一个孩子在他心里这么重要,这么伤痛。纵有万般悔过如今也已晚了。

    玺正与韦蕴隔着纱帘对望却都不言语。奉琴看皇上愣着不动,上前挑起了纱帘。玺正这才看真切韦蕴的脸。昨夜虽然她哭得可怜,神情悲切,可黄黄的脸上还泛着一丝红润,而今天,她虽然沉默不语,可面色苍白,目光空洞,双手搭在小腹上,仿佛要很仔细很仔细地用双手去护卫腹中的小生命。那个原本会得到他父皇极度宠爱的小生命,在昨夜很美的月光照耀下来了又走了,没来得及看见他父皇壮美的江山,也没来得及聆听他母亲轻柔的喃语。

    他坐在床边,不知该说些什么。道歉在此刻已没有任何意义。从韦蕴的眼里,玺正看不到恨也看不到怨,空洞的仿佛没有底。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从他的肩头望向更远的地方。玺正伸手握住她的双手,想要温暖又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痛。可是那双手那样冰凉,怎么暖也暖不热。玺正看见韦蕴的双唇在抖动,牙齿也在上下打着颤,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腮边滑下,止也止不住。泪滴在玺正手上,像千万只小虫在吮吸他的皮肤,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玺正将韦蕴的手握得更紧,以为这样她就可以从他这里汲取能量。可是能量又能做什么?太医说,韦妃也许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他的暴怒也无法让太医成为神医。这个残酷的事实,不仅是他心里的重创,更是对与韦蕴致命的打击。他不准太医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太后和韦蕴。他宁愿她活在希望中,也不愿他在绝望的心情中自寻死路。这是他欠她的。这辈子,这孩子都会是韦蕴心口上的痛。冰冷和无情总是与帝王相连,可谁又明白,一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帝王是帝国最大的不幸。

    “咱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玺正柔声说道带着哄骗。韦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泪又不由自主地往下流。玺正强颜欢笑,拍拍她的手说道:“朕还有折子要批先走了,有什么事,尽管让奉琴到尚德殿找江胜。”又转过头对崔忠说道:“你这几日就留在永宁宫。照应着惠妃。”说罢起身走了。出了宫门,玺正回头望着阳光下的永宁宫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韦蕴靠在床头,任泪水横流。她的孩子没了,化成了一滩血,化作了一缕烟,化为了一阵风。她千盼万盼的孩子,被玺正一脚踹没了。无论他多么好,终是一个帝王,无情且冰冷。用火山般的爱也难将他融化。他可以让后宫喝净身药,可以逼死自己的几位皇叔,可以下狠心处置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还可以不顾往日欢情抬脚踹自己。什么郎情妾意,不过是男欢女爱时一时的兴起。难怪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罢了,将自己的身体交给这个男人是迫不得已,将自己的心交给这样的男人是自讨苦吃。从今往后,要学会不去爱他。

    咋听得韦蕴小产失了孩子,杜妍在吃惊之余,心里也不由泛出一丝侥幸的欢喜。倘若韦蕴生下位皇子,那么佑樘的地位就让人堪忧了。玺正可以不爱自己,可以不来景福宫,可是只要佑樘在身边,她就感到整个世界的幸福。杜家可不是像蓝家、张家一样凭着女儿生了皇子才兴盛起来。杜家是从开国以来就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在朝野的实力不容小觑。玺正永远也不可能忽视佑樘的存在。现在只要韦蕴没有子嗣,那整个后宫就没有人能够在实质上与她抗衡。她虽然不是皇后,但却是目前统摄后宫最适宜的人。皇太后已将大部分皇后的事宜交付她处理。一旦她坐了皇后宝座,太子就不言而喻是佑樘。那时,玺正再怎么不愿意,在满朝文武、祖制规矩面前,也不能任由他的心思。

    杜妍对着镜子故作吃惊道:“真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就失了孩子?”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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