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叹口气道:“下葬了,就埋在昔日秦王家的墓地里。”

    云昭道:“人死债消,这人已经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母亲不必难过。”

    云娘低声道:“为娘以为皇帝死了,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大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一个人死了,与一只猫,一只狗死掉没有什么差别。”

    云昭道:“本来就是这样。”

    云娘皱皱眉头道:“崇祯的皇后很想带着那些嫔妃们殉葬,被我阻止了。”

    云昭道:“大明其实是有妃子殉葬习俗的,不过呢,自从朱棣之后,很少再有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她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思呢?

    哦,她们以为我会用这种借口除掉她们。”

    云娘叹口气道:“破家之人不如狗,何况是亡国之人。”

    云昭道:“亡国的王侯不值得怜悯,他们本来应该为自己的王朝殉葬的,既然她们不愿意死,那么,就准备当一个平民吧。

    这是新的王朝能给她们的最仁慈的对待。

    毕竟,她们早年的锦衣玉食,都建立在百姓的悲苦之上。

    我不会因为她们有美丽的容颜,优雅的举动,高雅的谈吐就高看她们一眼,锦衣玉食多年,也该尝尝普通百姓生活的辛酸了。

    母亲,对朱明后裔我们不刻意压迫,但是,也不能刻意的帮助。”

    云娘道:“为娘知道,对她们过于仁慈,就是对昔日受苦的百姓不公。”

    原本围在云昭身边想要亲昵一下的两个女人,见婆婆心情很不好,就立刻放弃了丈夫,以孝道之名,搀扶着年纪并不大的婆婆回去了。

    云昭摇摇头,接着回到大书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看的文书大多数地方官发来的简报,好消息不多,应该说好消息都被国相府直接截留了,因为好的事情不用告诉云昭这个皇帝。

    只有很糟糕或者极度糟糕的消息才会放在云昭的桌案上。

    张国柱的做法很明显是在向云昭进谏,希望他多看看天下悲苦,多想想百姓福祉,少干些有的没得屁事。

    会宁县县令张楚宇奏曰:“圣鉴事,窃维会宁以筹粮筹运为最难,而采粮转运又均非巨饷不办。辖境苦瘠甲于天下,地广人稀。匪乱以来,仅存孑遗,不及承平时十分之一,非赖各省关协济无所措手。

    臣来会宁已经一载,目之所及,心痛无所出,山地之民,与兽类无异,虽夏收之日,依旧以野菜充饥,臣欲进农户家中,为乡绅所阻。

    非不准微臣进入,乃是因为家贫,阖家老小只有一套衣衫……臣与从人解衣相赠,行不过三里,微臣与乡绅,从人二十余只剩亵衣……乃越会宁城,水恶不可近。咸泉三百里,硷土帝所摈。燥吻顿生棱,少饮若成疢。向人乞储水,一勺类馀馂……”

    看完陇中会宁县令张楚宇的奏章,云昭掩卷沉思片刻,对裴仲道:“张楚宇官声如何?”

    裴仲很快取出张楚宇的记录,查看片刻放在云昭面前道:“为官六年,武功县三年考评一级,长安府考虑到此人才能卓著,有意卓拔此人,遂派遣去会宁县经历,只要在会宁县立功,将会出任州府。”

    云昭叹口气道:“这些人怎么如此的死脑筋,既然会宁县不宜人居,为何不上报搬迁?会宁这个地方我还是知道的,查看一下会宁有多少人户。”

    裴仲刚才取张楚宇文书的时候,就已经把会宁的鱼鳞册拿在手中,见陛下问起,就连忙道:“七千八百八十六户,人,两万四千九百五十七人。”

    云昭起身在地图上看了一阵道:“命秘书监寻找水草丰美之地搬迁吧!”

    裴仲犹豫一下道:“陛下,此风不可长,假如所有险恶之地的百姓都想要搬迁去水草丰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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