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张天福,张天禄兄弟二人乃是尸位素餐之辈,却让少将军听命于他们,流贼不来也就罢了,流贼若来,坏的第一个人定然是少将军。

    府尊,大明之所以会落到如此地步,就是因为我们这些想要做事的人,被礼法束缚住了手脚,处处忍让才会落到如此田地。”

    史可法摇摇头道:“陛下以应天府托付于我,我必以忠心回报,明道,竭尽所能吧。”

    谭伯铭长叹一声,离开了书房。

    史德威听了谭伯铭的话心思有些闪动,想要说话,见义父忧心忡忡的,最终将想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

    闫尔梅道:“府尊,谭伯铭,张晓峰二人的权柄过大了,如今又出昏悖之言……”

    史可法不等闫尔梅把话说完就挥挥手道:“我们要团结一心,莫要寒了这些人的心。”

    闫尔梅抱拳施礼,以示歉意。

    等谭伯铭回到公廨,正在书写公文的张晓峰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瞅着谭伯铭道:“怎么样?”

    谭伯铭低声道:“你说的很对,就算把事情明摆着告诉了他们,他们依旧以为周国萍操持的暴乱不过是疥癣之疾。

    我提出趁着史德威进驻扬州的关系,杀掉张天禄,张天福兄弟的建议,也被否定了。”

    张晓峰用力的揉搓一下面孔道:“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们这位府尊,不惜命,却害怕做大事,既然他做不来大事,就应该由我们推着他去做大事。

    史德威年少,加上此时正是雄心勃勃之辈,怂恿一下应该能成。”

    谭伯铭道:“你决定绕开府尊把这这件事给做了?”

    张晓峰摊摊手道:“有何不可?反正我们迟早是要进入扬州的。”

    谭伯铭闻言笑了,拍拍张晓峰的手道:“我原本打算继续把法曹这个职位扛在身上,应对将要到来的暴乱,现在,法曹有新的人选了。”

    “谁?闫尔梅?”

    “没错,我今天的话超过了府尊能承受的底线,我被更换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估计我会被派遣去担任一个县的知县,由闫尔梅来替代我当法曹。”

    张晓峰笑道:“你不要把书院斗智的那一套拿出来欺负这些老儒生,太欺负人了。”

    谭伯铭笑道:“这只是小事一桩,但愿周老大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县尊下了严令,且给出了期限,我们已经超时了。”

    鼓楼边上的鸡鸣寺!

    满座白衣。

    周国萍坐在最中间,头顶一朵绚烂的绢布荷花。

    抖一下飘带,周国萍轻声道:“无生老母有令,我们返回真空家乡的时候到了。”

    说完话,就继续闭目沉思不言。

    原本安静的佛堂顿时就起了一片议论声。

    等众人议论到高潮的时候,周国萍的双手虚空按按,众人重新归于寂静。

    “杀富户,散余财,解脱仆婢,开仓放粮,而后,无牵无挂归故乡。”

    一个老僧双手合十道:“老僧等待回归故乡已经很久了,圆空,我们走,杀富户,散余财,解脱仆婢,开仓放粮,而后,无牵无挂归故乡。”

    白须老僧扶着禅杖缓缓站起,带着一个年轻僧人离开了鸡鸣寺庙。

    “不尊老母之言,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农模样的人,也站起身,带着几个年轻汉子离开了鸡鸣寺。

    “告诉家中弟子,这是老母给我等的最后机会,错失就要再等一万年。”

    一个船工模样的老汉站起身,带着一些年轻人也走了。

    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问道:“香火钱留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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