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婚书送到贵太妃面前。

    华淑一看这份婚书,便知这是真的。她静静点头,“程大人所言不虚。”

    她这话一出口,殿外偷听的一品大员们忍不住起了喧哗声。三爷静静站在母妃身侧,双手握成了拳头。

    德喜无声叹息。贵太妃认了这一点,便是欺君。她令先帝背负夺人妻的恶名,令晟王蒙羞。便是华淑以死谢罪,晟王此生也必遭人耻笑。

    可事实并非如此,德喜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站出来。可就算他站出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熙宁帝没想到她认得如此干脆,接下来的话,竟问不出了。

    华淑抬眸,看着坐在龙椅上不满而立之年的天子。他是建隆帝和李太后的好儿子,在他心里对建隆帝充满父子之情。他能如此隐忍地没有对自己露出厌恶,已是难得了。

    “万岁,程大人还说了什么?”

    熙宁帝不想再看见华淑的脸,他垂下眼眸,盯着桌上的朱砂,“程卿。”

    “是。”程无介拱手,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才道,“符观六年春,先帝巡南部十州。华家得知此事,慕皇权富贵,想经坪溪知县献女华淑讨帝欢心。华家未免后患,派人暗杀与华氏定亲的男子杨润青,毁婚书,献美人。臣于三年前翻查潮州旧案,偶得婚书,暗查方知此事。”

    “臣心惶恐,知此事若暴露,必将令先帝千秋圣名蒙垢,便私下与晟王商量。晟王大惊,以旁事要挟,欲夺臣手中的婚书。”程无介说到此处,言语甚是惶恐,“臣不敢不交,只得令人照着婚书制一赝品呈交晟王。赝品落入晟王手中后,此事便石沉大海,再无音信。臣惶恐,亦不敢言。”

    说到这里,程无介竟伏地痛哭。殿外喧哗声渐高,三爷垂眸,华淑平静地看着程无介,想听他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先帝崩,臣更不欲提起此事。只是昨夜,臣在家中得梦先帝,先帝与臣道,他临终口述遗诏,令美人陪葬,为何臣却送了臣的侄女郑春凤下去?”

    “臣万分惭愧,再问圣上所指美人是谁?圣上怒目而视:‘朕之美人,还能是谁?’臣惊醒,思虑一夜,才知圣上所指乃是……贵太妃。万岁,为人臣者,当忠君之事。先帝托梦与臣,臣岂敢不尊先帝之令。”

    程无介再咳,再拜,“臣知晟王孝顺,若空口言梦,必不能圆先帝遗愿,这才自家中翻出此书,呈送万岁,请万岁明察当年杨家灭门惨案。令……先帝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