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花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体内的异种气机发作了,因为当初修炼“蚀日大法”之前,张禄旭就告诫过他,此法有莫大隐患,便似是附骨之疽一般。他以“蚀日大法”吸取对手修为,但对手宗门不同,修为有异,诸般异种气机吸在自身,无法融而为一,往往会出其不意的发作出来。若是本身修为甚高,一觉异种气机发作,立时将之压服,倒也不是不行,但如果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激斗中自己气机消耗甚巨,用于压制体内异种气机的便相应减弱,大敌当前之时,既有外患,复生内忧,自不免身陷绝境之中。

    不过张莲花转念一想,自己先后使用两次“蚀日大法”,汲取的都是清微宗之人,气机同根同源,哪来的什么异种气机?再联想到方才李玄都主动将气机送入自己体内,张莲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遭了李玄都的暗算。

    李玄都主动开口解释道:“此乃地师传下的‘逍遥六虚劫’,入体之后,比之‘鬼咒’更为棘手,隐藏扎根于三大丹田和奇正经脉之中,与宿主气机同化,难分彼此,发作之时,六气紊乱,使得自身气机自相残杀,有以彼之力攻伐彼身的真意,所以无论是何种境界的高手,只要制不住六劫之力,轻则重伤,重则直接身死。说来也是巧了,此法的难处在于如何将六劫之力送入对手体内,你用‘蚀日大法’汲取我的修为,倒是省了我的一番手脚。”

    张莲花也算是见识广博之人,还从未见过这种功法,正要开口说话,突感心口奇痛,浑身气力几乎难以使用,心下惊骇无比,方才知道李玄都所言不虚。若在平时,自可静坐运功,慢慢化解,但其时劲敌当前,如何有此余裕?

    张莲花身形摇晃,不得不以手中“叩天门”支撑身子,同时又取出了自己先前收起的龙珠,喝道:“你这法子厉害,却还不至于让我动弹不得,若将我逼到绝处,我便效仿当年的李秋庭,捏碎龙

    珠,将你我二人冰封于此。”

    李玄都笑了一声,隔空催动张莲花体内的六劫之力,比方才自行发作要凶猛数倍。先前李玄都的“逍遥六虚劫”对上李道虚徒劳无功,那是因为李道虚高出李玄都一个境界,如今张莲花比李玄都还要低上一个境界,如何能够帝党?

    六劫之力来势太快,又没有丝毫正着,哪怕张莲花有所防备,在一瞬间还是来不及引爆手中龙珠,只觉得六股奇异劲力游走体内,所过之处,气机陡然溃散,手臂酸软,五指一松,手中的龙珠滚落在地,一直滚到了李玄都的脚下。

    李玄都俯身将龙珠捡起,说道:“我之所以敢让你拿走这些,自然是有把握拿回来。”

    说罢,李玄都一步踏出,缩地成寸一般,瞬间来到张莲花的面前。张莲花一咬牙,不顾日后遗祸无穷,自毁近百个用于储存汲取气机的穴窍,全身各处爆开一团血雾,强行凝聚修为,暂且镇压体内的六股异种气机,然后便要全力运剑,想要借助手中仙剑之利,作殊死一搏。

    不过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手中的“叩天门”仿佛有千钧之重,好似凝聚了无量剑气,别说是运剑,便是举起都难。

    张莲花脸色大变:“此剑已被炼化……”

    话音未落,“叩天门”已经脱离他的掌握,飞回到李玄都手中。

    李玄都问道:“可有遗言?”

    张莲花惨然一笑:“就算是死,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你到底是谁?”

    李玄都回答道:“我叫李玄都,陆雁冰其实是我的师妹。”

    “果然是李家之人。”张莲花似哭似笑,“我很好奇,你先前说的那些故事,究竟哪些是真的?还是说那些全都是你为了套话编造出来的?”

    李玄都道:“除了我不是陆雁冰,其他大多都是真的,只是没有说透罢了。当初发现龙宫洞天并取走‘叩天门’的是家师,而不是我。我家师的确是名讳上道下虚,也的确是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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