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江山永固,当真能江山永固吗?”

    说罢,李玄都抬手虚压一下。

    原本只是半埋于土中的江山石受到莫大压力,轰然下沉,变为整个埋入土中。

    同时也显露出站在江山石后的身影。

    白发白须白袍,与黑发黑袍的李玄都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是谢雉,而是李道虚。

    李道虚负手而立,俯视着李玄都。

    李玄都对于师父出现在此地并不意外,仰头望去。

    师徒二人,一者在坛上,一者在坛下,四目相对。

    片刻之后,李玄都收回视线,主动行礼道:“见过师父。”

    “紫府。”李道虚道,“我等你多时了。”

    李玄都道:“方才师父立于江山石后等我,是为江山之后,莫不是寓意师父这些年来一直藏身于朝廷幕后暗操局势,如此一个江山之后?”

    李道虚古井无波,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玄都直起身子:“的确是没什么意义了,无论是还是不是,弟子今日都要拨乱反正,改天换日。”

    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有人如此豪言壮语,李道虚有了片刻无关紧要的出神。

    张静修、徐无鬼,再加上一个龙老人,都是老家伙了,被岁月消磨了意气,无论如何想、如何做,都不会去说。

    宋政和澹台云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秦清是个内敛之人。

    唯有自己这位弟子会如此想、如此做、如此说。

    本以为他这些年变了许多,可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年轻人,还藏着几分豪情壮志,有如此豪言。

    这当然是豪言,不在乎李道虚是什么态度,都要把事情做成,这还不是豪言?

    不过李道虚并未动怒,一则是因为多年的修心养性,二则是因为早有预料,三则是因为两人的关系。

    师徒父子,香火传承。

    此时此刻,李道虚还有几分欣慰。

    其实师徒二人都心知肚明,李玄都没有跻身元婴妙境,如何也不是李道虚的对手,李道虚可不是澹台云这种刚刚跻身元婴妙境之人,早在多年之前,他就已经在此境之中,多年闭关清修,距离一劫地仙只剩下一步之遥,尤其是徐无鬼和金帐国师这两个存世时间极短的一劫地仙不在之后,李道虚更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拳怕少壮,境界修为却要通过岁月慢慢累积。

    李玄都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李玄都问道:“师父执意要保谢雉?”

    李道虚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可否再等十年?待到为师飞升离世,天下之大,任你作为。”

    李玄都却是斩钉截铁道:“等不得。”

    “十年都等不得?”李道虚又问了一遍。

    李玄都仍旧

    毫不动摇:“休说十年,便是一年,同样等不得。”

    李道虚不怒反笑:“那你将为师置于何处?”

    李玄都回答道:“无人能将师父置于何处,只有师父自己能决定自己身在何处,难道今日是别人把师父绑到此地的吗?”

    李道虚叹息一声:“你是心意已决。”

    李玄都再次行礼道:“还请师父退让一步,天地便为之一宽。”

    李道虚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父亲与儿子狭路相逢,却要父亲给儿子让路,这是什么道理?”

    李玄都不卑不亢道:“父亲有不义之举,儿子诚心规劝,规劝不行,则直言抗争,虽不顺,但使父亲不陷于不义之中,是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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