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也丢了,那帝党之人未免太不济事。

    此时文鸿成便在兵马指挥司衙门中,只觉得心绪不宁,担心恐怕要有大事发生。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帝京城中的官员也是如此,庙堂有什么变化,他们往往都能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正当文鸿成心中忐忑的时候,有属下前来禀报,唐王殿下、玄真大长公主驾临。

    文鸿成心中一惊,正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按照道理来说,这两人与五城兵马司并无干系,此时来此,恐怕不是巧合,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有心不见,可又不敢如此行事,毕竟对方是亲王和长公主,位在超品,天潢贵胄,他若避而不见,日后少不得要背上一个不敬的罪名。

    所以文鸿成几经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前去迎接两位贵客。

    让文鸿成稍稍放心的是,这两位除了必要的仪仗之外,并没有带太多人手。唐王只是带了两个眉清目秀的王府侍卫,玄真大长公主带了一名侍卫,一名老仆,一名侍女。这让文鸿成心中想法一变,难道这两位是来传太后旨意的?若果真如此,自己可得顶住,除了皇帝的圣旨,其他一概不认。

    见礼之后,文鸿成将两位天潢贵胄请进了大堂,分而落座,玄真大长公主并不开口说话,而是看了唐王徐载诩一眼。

    徐载诩无奈,只得开口道:“本王此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口谕,接管五城兵马司。”

    文鸿成刚刚坐稳,立时又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王爷说什么?”

    徐载诩本就心中憋屈,此时被文鸿成一顶,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火气立时翻涌上来,重重冷哼一声:“文侍郎是聋了吗?”

    文官清流向来是以不屈权贵博得直名为荣,这才有了骗廷杖的风气,文鸿成被徐载诩这不客气的话语一激,那股文官特有的“傲气”也涌上心头,直愣愣地顶了回去:“下官耳朵不好使,请王爷再说一遍。”

    徐载诩猛地一拍椅子扶手:“你放肆!”

    文鸿成一拱手:“还请王爷见谅,休说太后娘娘的口谕,就是太后娘娘的懿旨,也无权接管五城兵马司,想要本官交出兵权,非要皇帝陛下的圣旨不可。”

    徐载诩本就是后党之人,没少与帝党之人打这种口水仗,立刻说道:“如今是太后娘娘训政,皇帝陛下还未亲政,岂有不认太后懿旨只

    认皇帝圣旨的道理?你将祖宗国法置于何地?”

    文鸿成当然知道徐载诩说的是正理,可如果事事都按正理来做,皇帝陛下也早该亲政了,分明是后党之人不讲规矩在先,他咬了咬牙,说道:“那好,就请王爷拿太后娘娘的懿旨来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交接兵权这样的大事,总不会是一道口谕,总要有文字和玉玺大印才行!”

    徐载诩冷冷一笑:“一个兵部侍郎,也敢如此顶撞本王,再敢多嘴,本王立即将你革职拿问!”

    文鸿成大笑一声:“我做的是朝廷的官,不是王爷的官,我吃的是皇上的俸禄,不是王爷的俸禄,王爷想要革我的职,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

    徐载诩针锋相对道:“你还知道你做的朝廷的官?这五城兵马司不是本王的,也不是你文鸿成的,这是朝廷的五城兵马司,现在朝廷让你交权,你却不交,是何居心?该当何罪?”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喊杀之声,紧接着有一个小吏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顾不得什么礼数,大声道:“祸事了,祸事了,青鸾卫杀进来了!”

    文鸿成闻听此言,大惊失色,然后猛地望向徐载诩,伸手指着他,颤声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谋反!”

    他因为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手指更是不受控制地在徐载诩眼前乱晃。

    徐载诩心中不耐,喝道:“来人,将这个藐视太后旨意的乱臣贼子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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