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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毕竟是有限度的,见李玄都始终闭目端坐一言不发,楼心卿站起来了:“清平先生……”

    李玄都终于睁开了双眼。

    徐九、楼心卿、徐载钧、欧阳文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玄都的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李玄都缓缓开口道:“我现在不能说答应你,也不说不答应你。还是请楼姑娘、世子、驸马先回帝京复命,看看太后是怎么说,如果太后果真有诚意,那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楼心卿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这便是同意了。对于长生之人来说,金银是俗物,权势也只是一时,可千百年的生前身后名却是个难以拒绝的诱惑,就算是清平先生也难以免俗。与这些比起来,死几个人算什么,张肃卿又不是他的生身之父,谈不上杀父大仇,张白月不是他的结发之妻,谈不上夺妻之恨。李玄都的义父是李道虚,可是站在太后娘娘这边的,这才是父子同心。如今妻子是秦大小姐,有了新人自然忘旧人。

    楼心卿站起身来,道:“若真如清平先生所言,也许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在帝京城了。”

    徐载钧和欧阳文也跟着起身。

    “这也是说不准之事。”李玄都站起身,对身旁的徐九吩咐道,“替我送一送客人。”

    “是。”徐九应道。

    楼心卿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告辞。”

    李玄都目送着一行人离开自己的书房,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坐回座位上。

    不多时后,秦素来到了李玄都的书房,问道:“客人走了?”

    “走了。”李玄都重新打开砚台,发现砚台里的墨已经有些干了,往里面倒了点水,准备重新磨墨。

    这块墨是一位江南名宿拜访李玄都时送的,大有来头,乃是出自当世制墨大家之手的“千秋光墨”,虽然比不了进献宫里的“紫玉光墨”,但也相差无几了。背面以阴文书就“千

    秋光”三字,而正面则是以阳文所写的落款。市面上这样的一块墨,最少也要五千两银子。李玄都本不太舍得用这样贵的墨,不过他转念一想,他现在写的东西也要流传后世,自然要用好墨。

    秦素走到书案旁边,从李玄都手中拿过墨锭,“我来吧。”

    李玄都乐得美人素手磨墨,问道:“你都听到了?”

    秦素一手撩起袖口,露出雪白皓腕,一手拿着墨锭回答道:“听到了。你这是缓兵之计?”

    两人心有默契,秦素根本不觉得李玄都会因此而改变心意,而是认为李玄都另有图谋,徐九反而担心李玄都会临时改变决定,这是徐九万万不能相比的。

    “算是吧。”李玄都点头道,“他们只要心存侥幸,就不会鱼死网破,更不会全力防备我们,那么我们就能徐徐图之。”

    秦素笑道:“就你心思多。”

    李玄都道:“这可怨不得我,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只要心存幻想,就是这样的下场。”

    说到这儿, 李玄都感慨道:“素素,你今天知道我为什么不提报仇了吧。”

    “为什么?”秦素专心磨墨。

    李玄都道:“因为报仇真不难,如今我还未有所动作,甚至还没有去帝京,他们便肯为张相平反了,如果我更进一步,儒门把谢雉当作弃子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所以我并不觉得报仇是难事,只是水到渠成之事罢了。反而是我们现在做的这件大事,才是真正的难事。”

    秦素轻轻“嗯”了一声。

    李玄都想起先前楼心卿所说的话,轻声念道:“多少年江湖较短长,到头来为谁辛苦为谁忙?英雄豪杰识时务,何苦出生入死弄刀枪,倒不如抛开名利枷锁,逃出是非之乡,醉里乾坤大,笑中岁月长,不管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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