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臻刀法之致极。”

    李玄都只是轻轻摇头,又不说话,似乎是不屑与冯神通争辩。

    冯神通脸色微沉,冷然道:“用心专一,乃凝于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身合,才可言法,再从有法之境臻至无法化境,始懂用刀。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清平先生赐教。”

    李玄都轻笑道:“我以如此年纪跻身长生境,自然是少不了外力相助,想来这也是阁下瞧不上我的地方,觉得我只是运气好,空有境界,对于武学的感悟不过是寻常。可有句俗语,站得高看得远,既然到了那等超然境界,所见所闻所感,自是不同。打个未必十分恰当的比方,就好比是公门修行,从七品县令到一品公卿,眼界和格局是步步提升,那些一步登天之人,不能与步步攀升之人相提并论,可只要在绝顶上站得久了,自然会慢慢明白习惯,反而是那些还未登上高位之人不能相比了。”

    冯神通问道:“清平先生究竟要说什么?”

    李玄都道:“那就换个简单的说法,你的这个说法,换成家师来说,可以,阁下来说,就差些意思了。”

    冯神通沉声道:“同样的说法,还要分什么人来说?”

    李玄都晒道:“少年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中年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老年人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试问,同样是山水,少年人所见山水与老年人所见山水,能否一概而论?如果不能一概而论,是否要分什么人来说?”

    冯神通听明白了李玄都话语中的意思,李玄都认为李道虚是看山还是山,已经是第三重境界,而他还停留在看山是山的第一重境界,就连看山不是山的第二重境界都未能触及,不足以与李玄都论道。这番话语自然比不得刀剑,没什么实在威力可言,但是对于冯神通来说,所造成的伤害更甚于直接砍他一刀。

    冯神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气,说道:“倒要聆听清平先生的高论。”

    李玄都道:“世间万千法门,走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既然是殊途同

    归,那么就可以触类旁通,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就如造船,仅是木匠,只能造一艘小船,那等纵横四海的战船,必须要各种工匠齐心协力才能建造。若是如你这般,一味求精求专,不知变通,就如只能造小船的木匠,与闭门造车何异?什么舍刀之外,再无他物,求刀之极致,试问一句,什么是刀之极致?天下之大,仅仅是这一把刀吗?”

    冯神通猛地怔住。

    李玄都继续说道:“如果你的天地只有这一把刀,那么这个天地未免太小,只能见自己,见不到众生,更见不到真正的天地。”

    一番言语交锋,冯神通只觉得手中大刀沉重了无数倍,身上仿佛也被套了无数枷锁。

    李玄都举起手中的冰刀,“我在二十岁之前,觉得天下武学没那么多玄而又玄的东西,别跟我说你如痴如魔,也别跟我说你的师承多么博大精深,更不必说你下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心血,其实就是一胜一负,一生一死,赢了的人,活下来的人,那便是对的,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你说这话对吗?”

    冯神通也是宗师人物,此时已经意识到两人的较量早已开始,在言语交锋之中,他彻底落入了下风之中,被李玄都牵着鼻子走,若是继续下去,恐怕李玄都不必出刀,他就已经败了。

    冯神通定了定心神,说道:“自然不对。”

    李玄都哈哈一笑,“所以二十岁之后,我便不再抱着这样的想法,所学皆为用。”

    话音落下,李玄都已经一刀劈出。

    一瞬间,冯神通只觉得自己的天人合一状态竟是被这一刀生生打断。更令冯神通感到惊讶的是,李玄都的确没有用出超出天人无量境的修为。江湖中常有人骤然得了一身修为,却不能发挥出十成的本事,比如上官菀就是,可李玄都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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