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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记忆…果然出了问题。

    …………

    “殿下,族长大人的船靠岸了呢~”近身的女侍转答了来自殿外的通报,小心抬眼看着她,“族长大人请殿下前往,有客人。”

    “好,我们走吧~”她扶着女侍的手款款起身,镜子里的女人嘴角轻牵,红晕满面,容光照人,可惜真正的她只觉得冷。

    狭隘密不透风的冗长通道,迷宫一样繁琐的岔路口,女侍们轻车熟路穿行其间,她被簇拥在人群中,石壁两侧挂着油脂灯,昏黄光线映出脚下蠢蠢欲动的暗影。

    渐渐的,她仿佛听见…错觉一样的声音。

    奔腾在山腹的暗流,古老荒凉的岩石,不知哪里传来海潮翻涌,风拂过森林树梢,脚下大地深处藏着沉眠的…

    怔了怔,她回过神,不动声色的闭了闭眼睛。

    又来了,这种[听见]的幻觉。

    她没有向身边任何人透露,更加未曾告诉黑发男人。

    不知哪天起,身体深处藏着一股奇怪的能量,它们蜷伏在血脉骨髓,随着她一次又一次怀疑而堆积凝聚。

    也正是这种能量导致她一点点加深不确定感,身边每个人待她无比恭敬,她却[听见]每个靠近的人传来的讯号,贪婪、饥饿、窥视、杀戮…

    如果不是殿角日以继夜燃烧的香料很大程度麻痹她的感官…但即使如此,她仍是[听见]那个黑发男人的真实的声音。

    狂暴、急迫、饥渴、疯狂、怨毒…欺骗…

    究竟是谁欺骗了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本能告诉她,记忆有问题。

    所以,她下意识选择反欺骗。

    是谁曾经告诉过她,有了欲/望就会有弱点,有了弱点,即使是‘神’,这一刻也将堕落为‘人’,而‘人’是可以战胜,只要静待时机。

    是谁告诉她这些,记忆如同蒙着磨砂玻璃阻隔一切,那个名字每每呼之欲出就被重重迷雾遮蔽,而发现之后,她更讨厌那个黑发男人。

    脑子里被强制下了命令,记忆告诉她,她深深深深爱着那个男人,这一族的族长,记忆告诉她,她奉那个男人为天,为他疯狂,为他不惜一切。

    真是…恶心。

    …………

    宫殿位于山腹深处,唯一与外界的连接是港口,底下暗流入海口,一处每逢潮汐降落暴/露在外的隐蔽溶洞,入口可供中型船舶通行。

    她和女侍们抵达之时,船舶已经驶入河道,很快就会靠岸。

    身侧的女人们在朱红楼船出现时屈身下跪,俯低头颅,低到尘埃的姿态,她站着不动也不言语,眼角余光里,对岸崖壁暗处内,有几道隐隐约约的影子,同样不曾下跪,静静凝视靠岸的船舶。

    目光一晃而过,她趁着旁人注意不到的现在,无声的冷笑。

    半是讥诮半是恨怒。

    黑发男人外出,女侍告诉她,族长大人是去为她寻一件礼物,可惜她知道不是,因为…她[听见]宫殿内仅有几位重要人物辐射的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讯号。

    饥饿又贪婪的讯号————他们在等待食物。

    山腹地牢‘储藏的食物’已经告竭,那个男人出航的真正目的是购买奴隶,以作为…

    对岸崖壁上那寥寥数名看似普通病弱又不重要的人,才是这处宫殿真正的中心人物,与那个黑发男人类似的存在,至于其他…

    她斜乜身侧的女侍们一眼,很快又将悲悯收起。

    她们一致的动作与‘声音’无一不是在说:她们全心全意为那个男人而活,不背叛,不反抗,即使她们的存在是食物和工具。

    就和如今随船归航所有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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